周睿臨又站了一會,知道他不會回答之後才走出去,坐到位置上他打開文檔敲字,“林氏董事與未婚妻前日成,”一個婚字怎麼也下不去手。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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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周睿臨走後,林鈞就有些坐不住,翻開手機,還是沒有來電,他不安的情緒悄悄蔓延,有線電話卻先響了。
“艾白……”溫情的聲音,摻著哭泣,使得他心神一震,“說清楚!”
“她從我這裏出去了……拿著……槍!”
最後一個字瞬間點燃局麵,空氣仿佛凝集,林鈞覺得有些缺氧,硬著頭皮說,“她哪來的槍?”
“是總城,他辦案時用的。”
他直覺地問,“什麼案子?”
“……你和林山。”
時間變得迫人,每一秒都是千鈞,他放下電話往外改,周睿臨迎上來,“去哪兒?”
林鈞深深看他一眼,不出聲,但周睿臨知道,他們,完了!
場景在他們身邊轉換,轉到從前。
“這筆錢能讓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條件是立刻離開津城。”暗夜裏他把支票甩在一對夫妻跟前。
那對夫妻走後,他突然感到煩躁,從口袋裏摸煙,另一個人影挨過來,給他點上,火光下正是周睿臨和他。
“你不會吸煙。”周睿臨說。
“剛開始。”他回答。
手機叮鈴鈴地響起來,林鈞看一眼顯示,趕緊接了,“你在哪?聽我解釋,告訴我你在哪?”
沒有回答,隱約有風的聲音,他皺眉,緩了緩口氣喚她,“艾艾……”
“不要叫我艾艾……”終於傳來她的哭聲,像是從雨夜裏來,又像是從深深的宅門裏,他心頭一痛,“在哪,告訴我!”
又沒有人回答,他急道,“殺了我,如果你恨我就殺了我,隨便槍還是刀,你在哪?告訴我你在哪,我現在就去!”
“……交口海岸,我等你!”
電話被掛斷,在滴滴的聲音裏,他立刻要下樓,他身後的周睿臨把他抓住,“你去送死?”
“你要的不就是!誰給的好處我不問,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兄弟!”他肩膀一掙,不再管身後。取到車,林鈞一路駛到海岸口,沿岸邊停著他給她買的mini車,她把它送給溫情,現在又偷偷開過來,如果知道會有這天,他不會心疼她擠公交,也不會害怕她走路崴腳。
不過他可以看到她了,在遠遠的海邊,她獨自坐著,背影是粉色的,還是早上那個小女人。他朝她跑過去,風把他的白襯衫吹得鼓鼓的,像一艘小帆,他總是往她的方向努力靠近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發現他,轉過臉,臉上是淚痕,可是一看見他還是又源源不斷流出新的淚來,她也警覺地抓起手槍對著他,黑漆漆的槍管,她握著,手發顫,他想告訴她,這樣是打不中他的,可是他沒有說,站在和她幾尺的地方望著她。
“我知道你車禍是假的,你根本沒有撞人,是你自己故意撞的。”
他訝異皺眉,但很快又無痕,還對她說,“你先冷靜下來!”
艾白看著他變臉的功夫又想起那天的靈車,他撐著傘從車上邁下來,衣冠楚楚,沒有一滴眼淚,跟一個沒有人情的木偶無異,突然覺得好笑,甚至笑出聲來,也許是笑累了,眼淚也跟著下來,她哽咽,“你為什麼是這樣一個人?你怎麼可以是這樣一個人?”
他為了她留下而製造的車禍她可以不計較,她可以權當他愛她而幹傻事,可是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買凶殺人呢?而且還是車禍的老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