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思言一直在醫院裏陪著父親沒有回來,他在父親清醒之前,沒有去見葉晴。而宮涼月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則是要見葉晴。說是醒來,其實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本來宮涼月是沒有什麼胃口的,但藍墨炎還是哄她喝了一碗粥,才讓人將葉晴帶過來。
不過是一夜的時間,原本光鮮亮麗的葉晴,已經變得狼狽不堪。衣服淩亂,卻沒有遭到淩虐的痕跡。隻是兩隻眼睛,現在還剩下一隻,另外一隻用白布包裹著,透著血跡。
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藍墨炎修長的手指,宮涼月上下打量著她,倒也沒有急著開口說話。
“宮文梵死了嗎?”還是葉晴先忍不住,開口的聲音不用於以往的尖利,變得嘶啞不堪,如果不是看她本來,還以為是一個男人發出的聲音。隻是,這語氣裏濃濃的恨意卻一如既往。
“讓你失望了。”宮涼月慢慢的開口,看著葉晴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死的,我母親所經曆的一切,你們應該也親自嚐嚐才是。”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不去死!”葉晴沒有聽清楚後麵的話,她的注意力隻放在了前半句上,整個人如癲瘋般的大聲吼道,“去死,快去死!”
如果說以前葉晴愛宮文梵,那麼她現在就是由愛生恨,恨不得宮文梵早點死才好。
宮涼月麵色不變,思緒卻漸漸飄遠。葉家人骨子裏的自私自利,冷血無情還真是一點沒有少的全都遺傳給了子女,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什麼都可以利用拋棄,哪怕是自己的親人。而葉青就仿佛是葉家僅剩的良心,全都長到了她的身上。善良,單純,柔弱,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自保的本事,那麼生在葉家就注定隻能是一個悲劇。
她沒有見過這個母親,對於她所有的印象都是在調查的資料和別人的述說之中,不可否認,有一個溫柔的母親,是身為孩子的幸運。但如果母親過於軟弱,對孩子來說卻算不上是好事了。
摩挲著藍墨炎的指甲,宮涼月心中微微歎息,其實母親心中隻怕也有懷疑是葉家對她做了一切,但她最後去選擇沉默,寧願為難自己,也不願將親人說出來。想必,一方麵是心存僥幸,可能不是葉家,另一方麵怕是也希望葉家能幡然醒悟,就此收手。
可惜,壞人之所以是壞人,就是因為他們從不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對的。宮涼月對葉青的做法絲毫不讚同,你如果隻知道一味的忍讓,那麼就會讓別人更加得寸進尺。
“怎麼了?”藍墨炎輕撫她的眉心,低聲問道。
“沒事。”宮涼月對著他彎眉,好像自己隻要一看到他的臉,所有的不開心和煩惱都會自動遠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清明的葉青,看著兩人之間流轉的情意,仿若看到了當年的宮文梵和葉青。癡癡的笑著,“報應,一切全都是報應,哈哈,是報應。”
突然間,宮涼月覺得有些索然無味,“算了,我們去醫院看看爸。”
藍墨炎揮手,準備讓人將葉晴帶下去。
卻見葉晴突然盯著宮涼月,大聲的說道,“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應該早就死在外麵了,為什麼要回來?還有葉青那個野種,她根本就不是葉家的人,為我們葉家做點事怎麼了?她的命本就是我們葉家的,葉家給她吃給她喝,將她養這麼大,她就應該為葉家賣命。”
宮涼月一頓,“說清楚。”
可惜,葉青已經閉上嘴,不再說話了,繼續癡癡的笑著。
等到葉晴被帶下去,宮涼月才回頭看向藍墨炎,猶豫的開口,“你說,我母親會不會根本就不是葉家的孩子?”雖然是問句,但她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確定。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葉家對她所做的一切就全都說得通了。葉老夫人的無視,葉元亮的算計,葉家其他人的沉默,隻不過是因為她本就是個外人。
“我會讓人查的。”藍墨炎揉揉她的頭,“不要想了,我們走吧。”
“恩。”宮涼月跟著起身,將這些事情都拋到腦後。
醫院裏,宮涼星還維持著昨夜的姿勢,坐在重症監護室外。宮涼月首先看了一眼裏麵依舊無知無覺躺著的父親,然後走到宮涼星的身邊,將溫熱的粥放在他的手心,“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