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各個都想再入手一套,但其實也不必花那筆錢,所以不願意買貴的,必然要等到心理價位才肯下手。可現在房價都在那條線上,我是老板我也不願意低到那個價位銷出去,否則老百姓開心了,商人可都虧了。”

孫瑞一聽,高聲亮笑道:“李總想的都很周到,目光也長遠,後備充足。”

李謹然謹慎道:“跟孫老板談生意當然得比別人更多點準備和顧慮,誰叫您身後有兩座泰山壓著呢。在商言商的情況下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還攙和了政府的那一腳,誰不知道那塊地是您從國家那兒爭取來的,國民的眼睛都看著,誰在裏麵做手腳都知道,一旦被曝光這裏麵的貓膩,對上被批鬥,對下不好交代,麻煩事一卡車,誰也不願意淌這渾水,還要帶累孫老板一家難堪,我也過意不去。”

孫瑞也不知道他這是門麵話還是心裏話,但說的又有理,便試探道:“李總的意思是要和兄弟真刀真槍博一次?”

李謹然笑道:“親兄弟明算賬。”

孫瑞點頭道:“說的對,免得日後出現什麼分歧,還要被不明就裏被抹黑。”

兩人又談笑四方片刻,孫瑞期間一直琢磨李謹然的意思,又觀察數巡,覺得這人有點遠見,起碼跟他說話都坦蕩,就問了他如果中標會怎麼改造那塊地。

李謹然說:“那就得先觀察環境,土地的類型。成徽那塊地暫時不適合給居民住,又恰逢在發展頭上,可以先從街發展,等周圍的樓房蓋起來了,再考慮收購地皮改建。”

孫瑞一想,覺得可行,笑道:“李總高瞻騖遠,若是成徽那處中不了,還能換一塊。”

李謹然立即回敬:“那就謝孫老板多給機會。”

小宴擺到九點多,李謹然先派人送孫瑞回去,司機問他去哪兒,他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抽著煙往裏麵盯著,見那兩人一前一後出來,上車說:“跟著他們。”

第25章

溫虞回來的時候,曾一航說有人給送了瓶酒,問她要不要喝點,還是帶回去?

溫虞想若帶回去給溫父該怎麼說這瓶酒,上級給發的?溫母估計又要嘮叨,送什麼不好,非送些不中用的,她心裏也得生疙瘩,還不如自己買來孝敬,就推了讓曾一航帶回去,他搖頭笑道:“我家裏人都不沾酒,我看我們還是喝了吧。”

溫虞拿過來一瞅,喲,外國進口的貨,酒精度挺高的,她想到曾一航還開著車,就說:“還是別喝了,我帶回去吧。”

曾一航笑了笑說好。

兩人出門去停車場取車,偏生那車被另外兩輛寶馬夾在中間,細縫不夠大,門也開不了。沒有辦法,曾一航想聯係車主,酒店裏的工作人員卻說不能透露顧客姓名,兩人一時焦頭爛額,索性又窩進包廂裏聊了一會兒,再回去查看的時候,左麵的那輛白馬已經銷聲匿跡,兩人這才上車回去。

曾一航詢問她是回租房還是回她自己家,溫虞想了想說:“還是回家吧,先把房子的事向老人家解釋一下。”

曾一航想也對,問了地址後,驅車趕去。

恒暘的冬天時間長但不算很冷,路麵上隻有一層薄冰。市中心也算熱鬧,一到了晚上霓虹燈像咬尾的龍那樣,繞了一圈,火樹銀花透過車窗映在溫虞臉上,兩頰有一層燒起來的暖意。

溫虞偏頭看了看曾一航,他也微紅著臉,雙眼盯著前方的探照燈不動,溫虞借著車裏的暖氣和席卷上來的困意,禁不住想:這人會不會對她有點意思呢?也可能現在隻是有一點好感,指不定接觸下來能喜歡上呢?其實他的條件挺好,有房子,車雖然是公司給配的,將來也會有。家裏錢不夠不要緊,兩人可以一起掙。

溫虞隻有在這種時候,才不會被心裏那點兒卑微到底的自卑感給束縛,敢於想一些年輕女孩追求的未來和美夢,這種極其貼切實際的夢,她從前從未做過,年輕時因為家庭條件優渥,所以同何新禹交往甚至談婚論嫁的時候,也沒有考慮過。直到美夢破碎,在牢獄和社會底層裏步步驚心算計,才發現愛情囿於現實的婚姻枷鎖間,寸步難行,就像沒有物質條件的美人魚,終究會變成泡沫隨海流去。

溫虞在思想的汪洋裏浮沉,直到曾一航喊了她數次,才驚醒,找了個理由說:“抱歉,剛才有些犯困了。”

曾一航搖頭,凝神說:“你剛才說你家住哪裏?我好像開錯了。”

溫虞抬頭看路,四周建築大廈皆黑燈瞎火,鬱鬱蔥蔥的樹林裏有嗚嗚的鳥叫。

溫虞驚道:“你剛才從哪條兒路下來的?”

曾一航說:“四濱路大彎,沿著高架從淮央路下來的。”

溫虞說:“是錯了,應該是小彎。”頓了頓,她轉念一想,又表示歉意:“對不住,剛才應該是我自己說錯了。”

曾一航卻搖頭說這和她沒關係,他沒聽仔細,這就掉頭回去的時候,前麵突然冒出數十輛照明燈,摩托車的馬達聲緊隨而至,兩人這才意識到被當地的飆車族包抄了。

溫虞從車內能看到摩托車後座上的人,有幾個是女孩子,衣著打扮皆怪異非主流,發色能湊成一道彩虹。溫虞以前隻在電影裏見過這樣的場麵,覺得很刺激,這會兒自己遇到了,就發現心裏隻充滿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