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李謹然的情況。

那人說:“李總有要事,過會兒才能過來。”

溫虞回想了一下,總經辦那層樓的燈大約在四點左右就滅得沉寂,哪兒來的要事纏身,八成是在外頭的酒店裏跟一些老板談生意。那些大老板談生意還能做什麼,女人酒色,一樣都不能少,說是談生意,其實在吃喝玩樂,各方麵都滿足了,把合同一簽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的行徑。

溫虞點點頭,讓那人去門外候著,等他出去了,她才覺得一陣放鬆。

她稍稍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景色,各角都擱著一個景觀盆栽,酒櫃裏羅列的都是各國名貴的葡萄酒,有些年份挺久遠的,價值不菲。旁邊還有一個畫了竹子的屏風,溫虞挪過去一點,朝裏麵看,有一個休息用的沙發,對邊還有電視。

不過是個吃飯填飽肚子的地方,卻弄得跟套房似得,溫虞心裏沒有一絲舒怡感,隻感覺陣陣壓抑,就像牛嚼牡丹,半點欣賞不來。

她走到床邊,夜色已經漸漸濃了,一排的淺色橘燈都亮了起來,街上滿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群。能在M市的中心地帶晃悠的,都是有點身價的人,如她這樣普通的小職員,最低等也有一輛上百萬的私家車。

看到這裏,溫虞心裏想:今天我隻能以女客的身份被請到這裏,總有一天,我會以主人的姿態重新回來。屆時,必然不會是這樣的光景,這樣的酸澀的心境。

*

溫虞等了半小時多,李謹然才進來。

開門後的第一眼,就見女人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前,神色嚴肅,酒和正餐都沒動過,整個人特別拘謹。

她越是這樣正經,他就越想扒下她那層偽裝的皮。

“怎麼不吃東西,你吃過晚飯了?”李謹然走過去,拉開她旁邊的椅子。

“吃過了。”溫虞撒了謊,不動聲色地朝左邊挪了一點。

李謹然看了她一眼,也不動聲響,由她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笑著讓人斟酒。

葡萄酒濃厚的醇香氣瞬間漫開,從男人的喉嚨滾入,嘴角緩緩溢出一行紫色的靡麗。

他舉了舉酒杯,看著女人揶揄一笑:“瞧,這酒裏沒毒,也沒催情的藥,更沒迷[yào]。”

他說到了重點,溫虞一陣臉紅,這叫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

她的小心謹慎,讓她妄作一回小人,倒是成就了他做君子。

溫虞心裏一股氣冒出來,舉起酒杯送到嘴邊,一口就悶了,因為喝的太急,嗆了兩下就是猛咳,白皙水嫩的臉皮更加粉潤旖旎。

李謹然支著下巴看她,眼眸的有些東西變了,暗罵一聲小妖精,起身走到她身後,替她順著背。

溫虞卻是著急,一手捉著男人的手腕說不用了,卻哪裏捉得住,立即被反捉在他手心裏,身體也被拉了過去,貼著一具已經火熱的身軀。

“別這樣。”溫虞順了氣,趕忙推攘著身上的男人。

李謹然一笑,手並沒打住:“你找我不就是為了這樣麼。”

“不是的。”溫虞護著胸`前,急得從臉一路紅到細白的脖頸:“我想找你商量件事。”

李謹然才停住接下來的動作,鬆了手,離開一點,讓她能好好說話。

“我犧牲了休息玩樂的時間聽你說話,可別說些沒用的。浪費我時間的話,我一定會討回來。”他笑,說的理所當然。

溫虞琢磨不了這件事會不會讓他勃然大怒,又特別想賭一把,就說:“我前幾天帶了朋友去看望了醫院裏的曾秘書。”

“哦。”李謹然平淡地應了一聲,吊兒郎當地坐著,笑道:“那又怎麼樣,別告訴我你朋友也瞧上了我家那位俊俏的秘書。你想跟你朋友玩兩女爭一夫,然後讓我幫你一把的戲碼。”

溫虞立即就低了頭,不吭聲。

“還真是。”李謹然笑了,這會兒他的笑,摻著陰風陣陣,吹到溫虞心裏,隻覺得涼颼颼的,明明有暖氣,手腳卻冰涼地不能動彈。

“我當初就讓你對曾一航別有非分的想法,自己什麼身份,就把自己擺清楚,僭越了,就得從雲層上摔下來,死了也沒人來給你收屍。你不聽我的勸告,這會兒被人給賣了,還想讓我替你討回公道,你哪來的自信,我會幫你?”

“我不是幫你許多忙了麼。”溫虞加足了點兒底氣,“你讓我同何新禹走,我就跟他走了,還讓他受了點傷……”

“難道我就沒幫過你?”李謹然大笑起來,覺得很是滑稽:“究竟你幫得我多,還是我給你的多?還是你覺得,跟我睡了幾個晚上,身份地位就不一樣了,麻雀變鳳凰,能跟我講條件了是不是?”

“不……不是。”溫虞聽他這話,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眼圈漸漸紅了,那樣傷人的話,從在意的人嘴裏說出來,她怎麼能不難受,說話都開始不利索,胸腔裏一股氣都在亂竄,她努力吸了幾口氣,都平複不了。

李謹然見她委屈要命的樣子,針刺彈打的話就摞在嘴邊兒,怎麼都說不出來,一把勾住女人的脖頸扯過來,把頭按在自己身上:“別掉珠子,我看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