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
李謹然緊握車盤,青筋隱隱跳凸,鏡子裏的眼神露了凶光,望著女人的神情裏不曉得是哪一種感情。為什麼要追究,他也不知道。這幾天他終於查清楚她的底細和目的後,就沒有好好睡過。想打電話過去問清楚,又僥幸的想電話裏怕是說不清,萬一有隱情,卻叫他誤會了也不是不可能,這類劇情電視裏都這麼演,他不願意做糊塗鬼誤會人。
所以,他一直等她回來,一心一意要個答案。
李謹然這會兒又氣又恨,又也許有些別的感情帶在心裏,蒙蔽了眼睛。
他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溫虞更是瞧不清。她早知這男人危險,同他談感情就是滿盤皆輸。雖然她也動了點心,可萬幸沒有泥足深陷,她還能爬出來,冷靜地繼續演戲對付這些人。
溫虞翻著手裏的演藝學書看了看,原本這是給藝校的學生看的,她卻正好利用一番。
“當演員不容易,每接一部戲,就得把自己人格分裂一次。演的是媽媽,就得想象自己就是媽媽,心裏也得想,我有個兒子女兒,我得對他們好。如果演的是女主角,就得在心裏想,這人是我男朋友,我十分喜歡他,愛到天荒地老,這樣才能從表情上自然流露。你這麼聰明多疑,如果我心裏想的和表現出來的不一樣,很容易被你看出來。”
李謹然冷冽笑著:“難為你心裏還想著得愛我。”
溫虞從容:“不客氣,大家各取所需。”
對話完,車內有了片刻安靜,氣氛卻更加壓抑。
李謹然扯了扯領帶,嘴上沒說,周身的惱意已經衝進腦顱,他問道:“是不是和我的第一次見麵,你就是打好算盤的?”
溫虞想了想笑:“哪一次,餐廳的,還是酒店的。”
李謹然瞥她:“你還記得。”
溫虞嗯著,過了一會兒才道:“要多謝你循循善誘,才讓我想出這條好主意。”
“踩我肩膀爬的好主意?”
“沒比這個更快的捷徑。”溫虞側頭看,男人滿頭大汗,又氣又冷笑,心裏的五味陳雜溢於言表。
李謹然心中頓覺荒謬:“葉瑧這些人,你也利用的挺順手的……打從第一麵開始你就在騙人,讓我以為自己得手,你一個人暗地裏看著所有人耍猴戲,自己享受。”
溫虞道:“別這麼說,上個床罷了,你自己也說過,大家都覺得享受就行了。”
李謹然騰出手抽煙:“恐怕你得逞不了,我這會兒回去就能把你徹底封殺。”他本來還想將她家裏一道扯來,以此威脅,忽然想到這女人剛沒了爸,一時大腦空白,滯住點火的手在煙頭前,斜眼打量了一下她。
停滯的動作和表情大約隻有幾秒,溫虞卻抓住這空子欺身而上,雙手抓住了方向盤,高跟鞋死死踩著男人的皮鞋控製刹車和加速。李謹然不妨她這麼一下,立即就喪失了一半的主導權,隻得用力量去同溫虞拚勁。
“你瘋了?”李謹然搶奪車盤,一手提起她的領子:“放手!”
溫虞咬緊牙關:“這條路我太熟悉,監獄外邊都是陌路,後麵有個很陡的崖,這車失控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李謹然發狠:“姓溫的你神經病。”
溫虞分出神瞪他:“我早瘋了,進來第二年就瘋了。”
“媽的。”李謹然忍不住爆粗,伸手抓她頭發:“溫虞你到底想怎麼樣!”
溫虞卻好忍耐,半仰頭,看著他字字珠璣:“我隻想跟你同歸於盡,反正活著出去也再沒有退路。”
李謹然這會兒也著急,想說點好聽的條件誘惑她,叫她先放棄這股執拗的軸勁,可一來,他曉得溫虞這時是真要和他一起死,這股勁是不要命的,他看得出來,他說的條件,她不一定能聽進去。第二,他忽然又說不出口,對著眼前的女人,連撒謊都覺得無力。
溫虞此刻也紅著眼睛,手忙腳亂跟男人較勁的時候,腳上也不管用了多少力道,一會兒就聽見哢嚓的聲音,刹車的腳板竟然讓兩人一起踩壞了,溫虞心裏不覺得什麼,李謹然卻暗喊糟糕,分了神去想別的保命對策之時,溫虞便踩了加速,兩個人同車恰衝出了不牢靠的籬笆圍欄,車在空中騰了一會兒才落地,兩人在裏麵跌跌撞撞,現在已經完全不能控製,任由這車在陡坡上橫衝直撞,周圍又都是茂密高大的樹枝,車身撞成破銅爛鐵,一路滾下山去。
*
李謹然因為急著找溫虞,所以出門的時候沒有給車加滿油,衝下山坡的時候,車裏的油耗得差不多了,此刻撞壞了油箱,但也沒能漏出什麼,至少不會造成爆炸的場麵。
車卡在樹杆當中,冒了輕煙,兩人均在車裏失去意識,等李謹然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外邊的天還是很白,這裏霧濃,太陽光照不進來,他也看不清周圍的情況。
溫虞已經徹底暈了過去,李謹然將人從車裏帶出來,顧盼了片刻,才去注意溫虞。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一邊,悄無聲息。
李謹然彎腰到一半,又直起來,摸了一把頭上的血水,用腳踹她道:“別裝死,起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