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2)

過了明日是妃嬪還是奴婢,今夜大家都是姐妹。我叫衛敏華,武昌府的。”

她一開頭,其餘女孩也都自報了家門,林清淺不前不後的應了景,便開始吃飯。

才吃了兩口,就聽衛敏華問其中一人:“美兒,你怎麼不吃?”

林清淺抬起頭,那美兒就是下午讓她幫掩護吃點心的女孩子,叫孫美兒,同是武昌府的,原來她們認識。

孫美兒扁著嘴,大眼裏含著淚,小聲說:“敏姐姐,我吃不下……一想到那個姑娘,我、我就難受……”

原本就安靜的飯桌再次沉寂了下來,誰都知道,她說的是那個被杖斃了的姑娘。

林清淺皺了皺眉,原本這些飯菜從禦膳房送到這裏已經不是熱乎的了,如今京城的晚上還是有些涼,再不吃,飯菜可就更冷了。可是旁人都不動筷,她也不好動。

衛敏華也皺了皺眉,說:“都是過去的事了,別想那些,吃飽了飯,養足精神應付明日的殿選才是正經。”

孫美兒驚訝的看著她,磕磕巴巴的說:“敏姐姐,難道、難道你一點也不關心那個女孩嗎?她還那麼小,就、就斷送了性命!她的家人該有多傷心啊!”

她這麼一說,立即引來其他幾人的共鳴,甚至有人小聲啜泣起來。

衛敏華蹙眉道:“那人好歹是花鳥使選上來的,若沒有重大過錯,怎麼也不可能連上頭跟前回都不回一聲就杖斃了。想來,必定是……”她的臉色微微泛紅,隨即又道:“那可是欺君之罪!上頭聽了會汙了耳朵!自己死不要緊,若是連累了家人,那才是罪過!”

孫美兒怔怔的看著她,其餘幾人也都愣住。林清淺多看了衛敏華幾眼,但不似旁人那樣鄙薄,到多了幾分佩服。卻有人冷笑道:“我原以為衛姑娘是個古道熱心腸,卻不想竟是這麼個冷血的人!”

衛敏華麵色一白,孫美兒囁嚅道:“都是我不好,不該提起……你們、你們別怪敏姐姐……”

衛敏華不再說話,低頭吃飯。別人都沒了食欲,三三兩兩的散了。最後隻剩下林清淺和衛敏華,孫美兒已經被拉走了。

回到房間,衛敏華臉色還是不太好,看著不語的林清淺道:“你也覺得,我是個冷血之人嗎?”

林清淺詫異的看著她,然後搖頭說道:“不,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衛敏華一愣,林清淺已不再看她,去關了門窗,悠悠道:“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過錯付出代價的,隻是代價有小有大罷了。”她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遠遠地,更鼓聲遙遙傳來,酉時了。

她關上窗戶,對衛敏華點點頭,進淨房盥洗。

衛敏華若有所思的看著林清淺的背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坤寧宮內,皇帝睿琛陪皇後用過晚膳準備在此歇下,正看著書,皇後親自奉上茶,笑問:“明日殿選,皇上可有興致去瞧瞧?”

睿琛睨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朕可不是小孩子了,有兩位太後與皇後操持,朕隻管高樂便是。”

皇後似是想起什麼,掩袖低笑,眼角眉梢都帶著春情。但睿琛看了卻不為所動,照舊看了幾頁書,才起身道:“歇了吧!”

立時有宮人上前伺候,皇後低下頭,心底默默長歎。

帝王,從不知“情”為何物。

作者有話要說:新人,新文,求包養,謝謝!

2深似海

次日卯時,林清淺起身洗漱,迅速綰好垂鬟分肖髻。照舊用玉簪固定了,不帶珠花,一縷如緞青絲垂至胸`前。耳朵上兩粒蓮子米大小的翡翠耳塞,腕上戴著副鎏金銀蝦須鐲。換上湖色纏枝菊蓮紋暗花緞短襖,蔥綠妝花緞馬麵裙,飾瓔珞紋裙襴。

衛敏華也穿戴好了,也是垂鬟分肖髻,上麵點綴著翠葉金花,耳戴金鑲珍珠耳環。紫綾寶相花纏枝紋暗花對襟襖,白綾立領,鎏金菊花紐扣,下穿金沿邊挑線裙子,她本是鵝蛋臉,眼神明亮堅定,唇角緊抿時微微向下,顯得過於端肅了。好在,她描著弦月眉,看上去便柔和了些。

兩人互相點點頭,準備出門,剛好孫美兒來找她們,便一同去集合。

隻見孫美兒梳著十字髻,圓圓的臉上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小巧的鼻子,紅唇帶笑,便露出兩頰梨渦淺顯。耳朵上戴著赤金的丁香花耳塞,上身穿湘妃色纏枝牡丹紋織金妝花緞通袖襖,白綾護領,暗花緣邊。下穿暗折枝花卉紋白羅裙,飾彩色花鳥紋裙襴。湘妃色的上襖,愈發襯得她明眸皓齒,嬌俏可愛。

待到了院中站定,各院中的待選女子差不多都到了,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品評著對方的打扮。

本朝不欲再重蹈前朝外戚幹政的覆轍,太祖明言有製:“天子及親王後妃宮嬪等,必慎選良家女子而聘,戒勿受大臣所進,不利於國!”因此本朝曆代皇後雖母家爵位頗高,但無實權。而妃嬪多選於民間的“儒門單族”,以此輔佐皇帝節儉勤政。

能通過層層選拔,站在這院中的,即便算不上傾國傾城、芳華絕代,亦是仙姿玉質,明豔照人的。

林清淺放眼看去,滿院的鶯鶯燕燕,鳥語花香。或驚豔,或楚楚,或清麗,或脫俗,當真是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