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嚇著他,便是朕,他也敢招呼過來。”
沐英隻不說話,裴紹卻道:“皇上,這不合規矩,臣等是外男,不可與內命婦相見。不如,改日再陪皇上一塊兒垂釣吧?”
睿琛一愣,蹙眉道:“偏你規矩重!”說話間,清淺已施然退下,睿琛無法,隻好說:“罷了,過來吧!要是能贏了朕便罷,要是輸了,罰你們把今兒釣上來的魚全吃了!”
裴紹和沐英接過太監遞上來的魚竿,坐在睿琛身後兩側。裴紹倒是全神貫注,隻沐英心不在焉。睿琛問起他的婚事,他也說不上什麼。睿琛便道:“你怎麼蔫蔫兒的,可是中暑了不是?”
沐英忙道沒有,睿琛又道:“可我瞧著,你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
裴紹笑道:“來的時候他還嘀咕呢!說皇上有日子沒見他了,怕是把他丟到腦後,不想搭理了。”
睿琛失笑道:“竟是為這個,你堂堂男子漢,也學後宮那些女人拈酸吃醋不成?也忒小性兒了。”
裴紹心想:可不就是吃醋麼!口中說道:“如今他還沒成親,自然耍耍嘴皮子,若是回去成了親,隻怕就懶怠往京城跑了。”
睿琛笑了笑說:“左右也不急在這一時。”
沐英旁的沒聽進去,這句到聽見了,當下便說:“多謝皇上!那我在京中多留些日子,明年再成婚也行!”正說著,忽覺手中魚竿一沉,他立即站起來大笑道:“看我釣條大魚上來!”
新鮮的鱸魚擺放呈盤,肉質嫩滑爽口,湯汁美味。可是皇後卻隻是看著這道菜,遲遲沒有動筷。周圍立著一圈宮女太監,個個噤若寒蟬,沒有絲毫聲響。隻聽到不遠處的荷塘裏,此起彼伏的蛙鳴。
許久,皇後放下筷子,揮了揮手。
宮人們井然有序的撤去膳食,換上了精致小點和六安瓜片。皇後依舊未動,定定看著窗戶上搖曳的燭影。
半夏使了個眼色,忍冬便領著其他宮人全部退了下去。半夏這才喚道:“皇後娘娘。”
皇後似乎一怔,側首問道:“何事?”
半夏道:“若是娘娘覺得今晚的膳食不合胃口,就用些茶水點心也好,以免傷了鳳體。”
皇後垂眸,長長的睫毛如蝶翅微微顫動,半晌抬頭道:“我沒胃口。”半夏看著皇後這模樣,心下疼惜,勸道:“娘娘已好幾個晚上沒好好用膳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會熬壞了身子。”皇後看了一眼四周,見隻有半夏在,才緩了神色,低聲道:“我若熬壞了身子,皇上會來看我嗎?”
半夏喉嚨裏仿佛堵了棉花,張口語言,卻見皇後幽幽一笑,搖頭道:“不會,皇上不會來的。到這兒都一個月了,皇上一次也沒來過。他隻去她那兒,他隻願寵著她,他隻……喜歡她。”稍稍頓了頓,她又自嘲道:“不,不隻是喜歡。原先我隻以為他不過是寵她,到如今我才明白,他不光寵她,他還愛她。”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伴隨著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偷懶沒更新,在此表示森森的歉意。如果以後我再偷懶不更新,就自切小JJ!
35周太後
轉眼就是七夕,睿琛原準備設宴,不想那晚大雨忽至,隻得作罷。雨勢一直持續至第二日,晌午方才小了些,卻依舊淅淅瀝瀝的。睿琛從涵元殿過來,到了香扆殿,並不見清淺出來接駕,便問之桃:“你們娘娘呢?”之桃道:“娘娘正在沐浴更衣。”
睿琛便去了二樓,就見清淺披散著頭發,發梢仍濕漉漉的滴著水珠。身上也隻穿了一件蜜合羅衫,如薄霧籠花,玉肌依稀可見,不由讓人怦然心動。三步並兩步上前托住她正欲拜倒的身子,笑道:“這會兒怎麼想起沐浴了?”
清淺抬頭一笑,皎若白梨,道:“才剛午覺起來,出了一身的汗,這才想要沐浴的。”
睿琛點頭,攜了她的手到窗邊相對而坐,瑤琪絞幹了她的頭發,用篦子輕輕的梳著。之桃奉上君山銀針,睿琛便看著茶碗裏浮浮沉沉的茶葉片子,問道:“這茶不錯,你吃著如何?”
清淺笑道:“我吃著就這樣,左右我也不好多吃茶,這是招待皇上的,皇上覺得不錯就好了。”
睿琛笑了笑,見瑤琪正要幫清淺綰發,便道:“先不必綰,你們都下去吧。”
宮人依次退下,清淺笑道:“披頭散發的,皇上不要見怪才好。”睿琛用指背撫了撫她的鬢角,笑道:“我就喜歡你這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清淺一笑,望向窗外,雨絲繁密,仿佛千絲萬縷的水線,簌簌落入海子裏。隔著天青色的蟬翼紗,海子被雨點濺出一圈又一圈細小的漣漪,愈發碧藍。
“臨窗觀海,品茗聽雨,倒也是樂事一樁。”睿琛笑道。
清淺心頭一動,輕聲念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睿琛握住她的手,道:“歲歲年年,都是我們兩人的好時節。”他的目光灼熱真摯,清淺隻覺眼眶一熱,微笑著望著兩人交纏的雙手,心頭暖暖。
南台島看似一派風和日麗,即便有人心存不滿,有睿琛壓著,妃嬪自然不敢掀起多大的風浪。而在後宮之中,卻暗潮洶湧,等到事發傳至南台,方覺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