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暗潮洶湧,隻怕到了太後發威之日,又要有一陣極大的風波。
後宮自顧不暇,清淺倍覺輕鬆快意,半日功夫到了南台,睿琛和清淺依舊住在涵元殿與香扆殿。收拾停當,睿琛在涵元殿賜宴大臣,清淺便隨意用過午膳,歇了午覺到二樓觀海。
敏華在門口輕咳一聲:“皇上來了。”
隨即便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接著便聽睿琛笑道:“你倒是愜意,我在那兒等了你好半天,也不見你過去。我隻好過來瞧你,還以為你正午睡呢!”
清淺起身迎過去略施一禮,笑道:“我可不知道你在等我,這茶剛晾好,皇上請坐下,喝口茶消消暑。”
睿琛輕輕嗅著茶香,然後微抿一口,再飲盡杯中茶,點頭道:“我吃著不錯,你覺得呢?”
清淺笑道:“一年總共就得這麼些貢菊,都到了我這兒,我要是再說不好,你要尋什麼來給我泡茶喝?”
睿琛不以為意的說:“不過是些茶葉,值當什麼?過些日子南邊兒要送荔枝來,我讓人不必送去宮中,隻送到這裏來,到時候你隻管嚐鮮。”
清淺笑著嗔道:“你把我當楊貴妃寵著不成?”語畢又覺不祥,楊貴妃活著時雖得寵,可安史之亂還是死在馬嵬坡了。
睿琛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楊玉環算什麼?我當你是獨孤伽羅。”
獨孤伽羅是隋文帝開國元後,隋文帝後宮隻此一後,誕五子五女,皆一母同胞。隋文帝對獨孤皇後情真意切,一生相守,即便在她死了之後也不能忘情,甚至盼與她“地下相會”。
清淺眼眶一熱,幾欲掉下淚來,可心底又泛著酸楚。獨孤伽羅乃關隴獨孤家和清河崔氏的嫡女,那些青史留名夫君愛重的女子,哪個不是高門大族的嫡支貴女?她不過一個秀才的小小庶女,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睿琛見她原還高興著,忽的又不說話了,以為哪裏衝撞了她,忙問:“怎麼了?”
清淺忍著淚,回頭笑道:“你又胡說八道了,文獻皇後也是你隨意編排的?你拿我比誰也好,何故比皇後?我說著是位列嬪位,卻也隻是你的一個妾罷了。”
睿琛本來滿腔肺腑,這會子卻像噎住了,胸口堵著鉛塊兒似的沉。強壓了又壓,笑道:“你叫我別胡說八道,我瞧你才總愛胡思亂想。”隻是笑意到底淡了,也不再說笑,兩人相顧無言,隻聽到海子邊的浪潮嘩嘩作響。
待睿琛走後,敏華略帶責怪的說:“你就是愛胡思亂想,皇上那樣表明心跡,你何必……”
清淺搖頭,道:“若是叫有心人聽到了,豈不是要說我覬覦皇後之位?”
敏華愣了一下,想想也是,又歎了口氣,道:“你也忒小心了!這兒又沒旁人。”卻還是心虛,知道那樣的話傳出去後果難料。
清淺眼神黯然,淡笑道:“你哪裏知道……”身為嫡女的敏華哪裏會知道庶女的苦衷?從小到大無不小心翼翼,謹慎妥帖,就是怕一有不慎被嫡母抓住痛腳。罰跪,關禁閉、餓肚子……及至進了宮,前有周太後,後有睿琛護著,卻還是如履薄冰。
她不敢奢望成為獨孤伽羅,隻願今生能平安度過,如果能有個孩子可依靠,也算完滿了。可是如今後宮的情形,要生下子嗣,談何容易?難道,非要等到康妃先誕下皇長子不可嗎?隻是康妃已被幽禁,那……就等孫太後死了吧!
她今年已年過二十,要等到何時!
“敏華,”清淺低聲示意敏華近前來,對著她耳邊低語,“你想辦法,去太醫院尋一份孫太後的脈案來。”
作者有話要說:女:你不是說我是你的一切嗎?
男:是啊,你就是我的一妾啊!
灰姑娘和王子在一起的時候,真的隻感覺到了幸福,沒有自卑嗎?
62日生香
日頭白花花的照著香扆殿前的小庭院,碧綠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刺眼的白光,庭院裏的樹木上藏著蟄伏的知了,蟬鳴此起彼伏,聲聲不斷。有小太監拎著水桶,一麵走一麵舀出水來澆在青石板磚上,以解暑氣。
門上垂著綠油油的的竹簾,看似倒也清涼,之桃和之樹在外麵做針線,聽到裏麵敏華正“數落”清淺,不由互相吐舌頭做鬼臉。敏華正說:“這都好幾日了,你不去,他不來。我看都是你不好,就不興主動認個錯兒麼?把人氣走了,你到有理了!”
之樹對之桃擠眉弄眼的說:“沒想到衛姑姑脾氣這麼大,連娘娘都敢說,難為娘娘也不生氣。”之桃笑道:“你見過咱們娘娘發火兒的時候?更何況衛姑姑同娘娘的交情本就不一般。”
清淺聽了敏華的數落,失笑道:“他不來自有他的道理,我可不知道我哪兒錯了,就是要認錯兒,也得讓我知道錯在哪兒啊!”
敏華氣道:“難不成非要等著皇上來跟你賠不是!”
清淺笑了笑,隻好說道:“罷了,我去就是,可經不住你囉嗦了。”話音剛落,敏華就笑著說:“這就對了,我讓小廚房做了蓮子羹,這就讓人裝了,你帶過去!”清淺嘀咕:你做了蓮子羹,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