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喬透過電梯牆麵的倒影看她一眼,笑笑說:“迫不及待想見他?”

“我瘋了我,見他?我都怕被他氣死!”

“你也有怕的人?”

“老說他幹嘛。”她挽住餘喬,兩個人肩並肩走出直升電梯,“你想買新衣服啦?”

餘喬說:“不是,天冷了,我想給他買點衣服。”她還記得遇見他的那天,他隻穿著一件灰色套頭衫,這衣服在秋天還能擋一擋,寒潮一來顯然不夠厚。

小曼一愣,“你說誰?”

餘喬坦然道:“陳繼川。”

小曼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她們走到三樓男裝區,小曼先挑中一件黑色大衣,“陳繼川雖然人挺王八蛋的,但連長得好,身材也不錯,穿這個應該好看。”

餘喬卻準備買旁邊的灰色短羽絨服,“裏麵穿大衣不實用,還是這個好,這個輕。”招手叫營業員,“麻煩給我一件l。”

小曼問:“你知道他穿什麼size?”

餘喬也不確定,“以前買過,挺合身的,現在……可能瘦了吧。”

再挑兩件針織衫,一雙運動鞋,順帶四條平角褲,一萬塊就這麼刷完了。

兩人提著東西上車,小曼等不及問:“那我們現在去找田一峰?你放心,我知道他家庭住址,咱直奔他家裏去。”

餘喬低頭看表,“時間還早,先回趟家。”

“要幹嘛?”

“內褲還是洗了再送吧。”

小曼盯著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餘喬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在心裏已經罵過自己了。”

無非是賤,並且是自甘下賤。

但一段感情之所以放不下,多半因為內心底線還可以一降再降,但究竟為了他,底線在哪,她自己也還不清楚。

就這樣得過且過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糊裏糊塗亂走亂撞了。

兩個人回到南山公寓,餘喬把家裏的暖風機找出來,新買來的內褲都洗一遍、滾水燙一遍,才放到暖風機風口上等它幹。

餘喬擦幹手走出浴室,電視裏正在放《父母愛情》,裏麵熱熱鬧鬧的,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淳樸的生活氣。

小曼原本坐沙發上剝開心果吃,見她來,伸長手握住她的,感慨說:“我頭一次見你對一個人好成這樣,陳繼川到底有什麼好啊,都這樣了,你還放不下。”

“不知道。”餘喬坐下來,對著她勉強彎了彎嘴角,“說不清,稀裏糊塗的,就覺得誰都替不了他。”

“唉……如果這就是愛,我寧願一輩子都遇不到這份愛。”

“話不要說這麼滿。”

小曼無所謂地聳肩膀,“我常常有一種感覺,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好像……已經失去愛人的能力……”

“不會的,你隻是還沒遇到。”

“恐怕要等到七十歲才有真愛。”

“那到時候手牽手慢慢搖也不錯。”

“嘁,親嘴要先取假牙。”

閑聊當中,內褲幹了。

餘喬把內褲一條一條疊好放進保鮮袋,再找八百現金塞進紅包,封好藏在羽絨服口袋裏。

小曼問:“你還擔心他在裏麵缺錢啊?”

餘喬搖頭否認,在紅包背後寫字,“不是,我聽說管帶會翻這些衣服的,過年了,人家辛苦一年,額外收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什麼呀,塞紅包也說得這麼正經。”小曼看一眼手機,發覺田一峰沒回她信息,死警察又不知道跑哪混去了,“你是想讓管帶照顧照顧陳繼川吧。”

餘喬背對她整理衣服,忙忙碌碌的手一頓,“我隻是希望他少受一點不必要的委屈。他……已經很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