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正要走出去的紀妃茵,腳步一頓,唇角蠕動了幾下,還是離開了房間。
眾人一離開,老夫人的神情立即冷峻了幾分,手中的暖玉佛珠撞在一處,發出清脆的響聲。
“紅雲,你這些日子許是太過勞累了,往後就先清閑一段時間吧。”老夫人歎息一聲,“打今兒起,府裏的事兒就先由婉兒一個人來管半個月,讓你把心靜一靜吧。你說呢?”
最後那句詢問,是問兒子紀雲豪的,紀雲豪向來不曾違背過母親的意思,隨即便握住夫人的手,目光中帶了幾分憐惜,“日後,還需夫人多多勞累了。”
麵對丈夫暖意目光,紀夫人臉上的笑意卻淡漠了幾分,不著痕跡地從丈夫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母親,婉兒不過隻是平妻,姐姐仍在,斷斷沒有平妻掌家一說。”
大夫人掌心一片冰涼,眼瞼一垂,幾滴清淚滑落,款款跪了下來,竭力隱忍著啜泣的聲響,“妹妹,這次雖說是我無心之過,可芙兒終究是因我而受傷,在芙兒康健之前,我願一心跪於佛堂為芙兒祈福,求妹妹替我掌家一段時日吧!”
老夫人點點頭,“還算是個懂事的,不枉我心疼你一場。婉兒,紅雲既已這樣說了,你就莫要再推辭了。”
紀夫人隻得點頭受了,眼底那一抹抵觸卻有著萬般不情願。
待老夫人等人離開之後,躺在床上的紀芙茵睜開眼睛,神情之間一絲憔悴也無,守在床邊的落玉忙端了盞濃濃的香茶,“小姐,快漱漱口吧。”
“不妨事,早就吐幹淨了。”雖是這樣說,紀芙茵還是捧過茶來狠狠漱了漱口,雞血含在嘴裏的味道可不怎麼好。
落玉有些忿忿道:“小姐,怎麼老夫人並沒有狠狠處罰大夫人?小姐今天可是差點把命都搭上。”
青梅也悻悻道:“果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我還當跟那兩位姨娘比起來,大夫人是個又善良又溫柔的,原來竟是這般的……”
“知道了就好。”紀芙茵淡淡地掃了二人一眼,“知道了,往後就提起十二分精神來,麵上不能表露出什麼,卻也絕不能再上了人家的當。”
落玉與青梅二人齊齊應了,青梅卻又疑惑道:“小姐,奴婢還有一事不明,今兒這件事,根本沒有證據指明是大夫人故意弄來了有毒的果子,為什麼老夫人卻會……?”
“祖母做出的決定,大概也就隻有祖母自己清楚了。”紀芙茵笑了笑。
大夫人雖說名義上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童年時期卻是在鄉下的莊子裏長大的,老夫人同紀雲豪都是清楚這經曆的。真正的閨閣小姐可能不識得那蛇梅果,可在莊子裏長大的孩子,卻不可能在“親口嚐過一個”之後,還認不出那是什麼。大夫人那句竭力為自己證明清白的話,也恰恰證明了她此事絕非無心。
這件事,她也是在入宮之前不久,跟爹爹交談時,無意中聽他提起的。
隻是,為什麼娘看起來好像很不情願接受家中權利一般?方才那個細微的動作她也看在了眼裏,娘為何對爹爹會有抵觸呢?紀芙茵那兩彎柳眉禁不住微微皺了起來,難道說,自己還有什麼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