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她所做的就隻是暗示了他幾句,和聽他隱晦地表達了對於今天的計劃,順便提供給了他一個施展計劃的場地,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證據標明這件事跟她容貴妃有關係,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實在沒有必要救下這宋家人。
看到容貴妃避開了自己的視線,宋大人頓時心頭一寒,通體的血液都像是變得冰涼了起來……但也正因如此,他先前因為驚恐已經混沌成一團的大腦,卻在瞬間變得清明了不少。
他的一雙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都看向婉姨娘,眼睛裏麵絲絲縷縷的血絲,讓宋大人那一張原本還算儒雅的臉,變得分外猙獰了起來,“是你……?”
此刻,他的聲音氣若遊絲,可是讓人聽起來卻有一種沉甸甸的陰鷙感,婉姨娘身子一震,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滾落,她跪伏在地上,對著宋大人磕了個頭,哭道:“是我對不起你,老爺,黃泉路上就再讓我給你賠不是吧!”
宋大人想起來了,就在剛才,就在帝君的人趕到,那些刺客都服毒自盡之後,他的婉姨娘踉蹌著跑到了他的身邊,他看的不忍心,就探出手去攙扶了她一把,她的身子有那麼一刻是緊貼在自己身上的——
這煙火筒,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她放到自己身上的……除了她,這段期間當中,就再沒有人碰到過他的身體了!
“賤人,賤人——!”宋夫人的一張臉也早就變成了灰白,衝上來扯住婉姨娘的頭發,對她又打又踢了起來,口中不斷的吐出惡毒的詛咒,“我早就看出來你是個災星了,都是你,把晦氣帶到了我們宋家——”
帝君麵色陰沉,一揮手,立即有人上前,強行將宋夫人從婉姨娘的身邊拉開了。
掃了一眼麵色各異,卻都已經一臉死灰的宋家人,帝君冷冰冰地開口道:“罪臣宋氏一族,欺君罔上,目無王法,謀劃行刺,傳朕旨意,將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家產盡數充公!”
宋大人的身子晃了晃,竟然一個不穩,一頭栽倒了下去,宋蔓兒就像是呆住了一樣,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這明明就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就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滿門抄斬……她要被砍頭了……她要被砍頭了!?今天死的人不是紀芙茵,而是她自己!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這個賤人……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宋蔓兒像是瘋了一樣,對準紀芙茵就撲了過去,留了長長指甲的一雙手,拚命地向她的臉上抓了過去。
在聽到賤人兩個字的時候,青梅就已經氣不打一處來了,等到不守婦道四個人一說出來,青梅也不含糊,上前就擋在了紀芙茵的麵前,對準宋蔓兒就是一記結結實實的耳光抽在了臉上,唾罵道:“你是什麼人?也敢這樣辱沒我們太子妃,真是死到臨頭也不知道怕!”
帝君再看向宋家人的時候,目光裏麵已經滿是厭惡了,他略一揚手,“拉下去,即刻行刑!”
帝君一聲令下,自一旁立即有人圍了上來,將在場所有的宋家人都牢牢地鉗製了起來,有還罵罵咧咧破口大罵的,就幹脆一拳揮在臉上,打的那人嘴裏血肉模糊,一句話也罵不出來為止。
就在他們都要被拉下去的時候,紀芙茵緩步上前,跪倒在地,“帝君在上,臣妾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帝君能夠成全。”
“太子妃今天也受驚了,有什麼要求隻管提出來就是。”
“臣妾想要開口,向帝君討一個人情,留下婉姨娘和她所生的幾位庶子庶女一命。”紀芙茵動容道,“今天若不是婉姨娘舍命相救,現在恐怕芙茵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況且,今天能夠把行刺的人找出來,也是婉姨娘的功勞。”
“雖說婉姨娘也算是宋家的人,可她一來救了我一命,二來,又做出了如此大義的舉動,且看在這兩點的份上,求帝君對他們母子幾人網開一麵,留他們一條生路吧。”
隻是一個沒什麼身份地位的姨娘,和幾個庶子庶女,加之紀芙茵說的理由倒也懇切,帝君略一沉思,就答應了她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