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安寒梅早就沒了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夫人的模樣,剩餘的隻有讓人憐憫到冷笑的脆弱與可憐。
女人躺在床上,衣衫散亂,發髻披散,臉上布滿灰塵,充斥著痛苦與恐懼,顏墨月最後看了一眼安寒梅,轉身抬腳,出了院子。
院內的一切仍舊如同來時一般寂靜無聲,直到女子的身影出了院子,桂嬤嬤才如釋重負,歎了口氣。
麵對大小姐時,她身上那股子不自然散發出的威壓,總是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桂嬤嬤理了理有些慌亂的心神才轉身,看向床上的安寒梅,語氣徹底的變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恭敬,宛若看著什麼低等下人一般:“夫人,今時不同往日,您還是消停一些,這樣我和你的日子都好過。”
一直對他恭恭敬敬的下人口中聽到這等子話,安寒梅眼裏瞬時爆發出強烈的殺意。
她眼底的情緒濃烈而又劇烈,翻湧之間仿佛在無言無聲的辱罵著桂嬤嬤,唾棄著桂嬤嬤這等舉動。
桂嬤嬤卻不以為意,甚至冷冷的譏笑起來:“夫人這是怎麼了?還真以為自己仍舊是老爺麵前最紅最火的那個女人嗎……”
桂嬤嬤識跟在安寒梅身邊的老人,從安寒梅當初在已經有了柳青青的前提之下,勾搭上顏心元,卻又說什麼也不肯嫁過去,直到懷了孩子,將柳青青趕出將軍府,大搖大擺的進門開始,就一直跟在了安寒梅身邊。
可以說,桂嬤嬤幾乎是目睹了安寒梅從一無所有到萬眾矚目,又到今日一敗塗地的全過程。
經曆了這樣的變化,她心中更能明白,屢次三番的觸怒到顏心元心中的禁地,在顏墨月還存在的情況下,安寒梅在翻身而起的可能性是零。
“夫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這院子裏,不要給老奴惹事,否則……”
桂嬤嬤頓了頓,欲言又止。“畢竟現在府裏是大小姐的天下,若是觸動了大小姐,可別怪老奴不顧及舊時的主仆情分。”
聽得這話,安寒梅雙目圓瞪,幾乎要給活活氣死,她嘴裏還堵著塊抹布,說不出話,發不出聲音,隻能死死的,用目光瞪著桂嬤嬤。
桂嬤嬤累了,不想在與安寒梅過多糾纏,慢悠悠的走到門邊,重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著,甚至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而安寒梅院外,那幾個守門的侍衛仍舊如雕像,一般默默立在原地。
一切的一切並沒有因為顏墨月的到來而發生任何改變,直到那女子離開,這座幾乎被將軍府眾人遺忘的院子,就重新陷入了平靜之中。
顏墨月回了落雪閣,在進門時,采蓮仍舊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守在門口,見著他過來,她雙眼一亮,上前一步:“小姐,你回來了。”
顏墨月一眼看破小丫鬟的心思,對著她擺了擺手:“知道你累了,下去休息吧。”
彩蓮吐了吐舌頭,倒也不覺得羞惱,幹脆利落的對著顏墨月嘻嘻一笑,就這樣子跑了下去。
若是換了平常官家小姐與丫鬟之間,哪裏會有這樣融洽的關係,偏偏顏墨月對落雪閣的小丫鬟一直和顏悅色。
彩蓮與彩玉雖然是後入府的,現在也跟著混熟了,自然是不將自己當外人的。
顏墨月隻開幾個丫鬟,這才領了你自己的衣襟,推門進了房間。
那男人也不知道離開沒有。
思及此,也不知怎的,她心裏就有些忐忑起來。
門打開,房間裏仍舊一如既往的寂靜。
床榻之上,隱約有著起伏,男子雙眸微閉,呼吸平穩,顯然是睡的深沉,並沒有察覺到顏墨月的進入。
顏墨月鬆了一口氣,放輕腳步進屋。
直至到了床榻之邊,那男人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女子忍不住湊近。
這男人往日裏總是囂張至極,清高而又孤傲,遺世而又獨立,麵帶一銀白色的麵具,來往於朝堂之間。
隻是平日裏不怒自威,無人敢出其左右,也無人敢與其談笑風生。
除了身邊之人,他從未見過青燁對別人有過什麼好臉色。
而此時此刻,這人毫無防備,就睡在自己的床榻之上,臉埋在自己的枕頭間,唇角間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顏墨月有些怔愣,微微彎下腰來,忍不住伸出手指去點了點青燁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