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女婿家都要燉雞招呼。

南風好不容易退下的紅潮,又往臉上漫延。

肖融安!是謝月娥的未婚夫,沒聽說今天請他來幫忙啊,敢情是聽了未來嶽家有事,自己巴巴趕來了。就會做表麵功夫,實則油鹽不進。

隔著幾間屋子也能聽見前院的笑鬧聲,她索性在臥房待著,聽著月娥和雲秀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時而鬧作一團。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月娥心高氣傲,雲秀唯唯諾諾,玩的極好。

雲秀摸著月娥擺在梳妝台上的花鈿珠釵,好不羨慕。嘴裏親親熱熱姐姐前姐姐後,月娥好不得意,小下巴翹的老高,說著:“雲秀妹妹要是喜歡。”

雲秀臉漲的通紅,細細的脈絡隱約可見,緊緊抓著珠釵。

“妹妹喜歡,可以要嬸娘給你買啊。”月娥笑的好不得意,一把搶過首飾鎖在小匣裏。

雲秀失望之極,以為好話說一籮筐能得些好處,哪裏知道月娥純粹是想炫耀來著,不是出手大方。她平時都和月娥一起玩,不屑外村來的野種,被月娥欺負不敢出聲,心想一個土包子還敢笑話。指著南風罵道:“看什麼看,土包子是看花眼了吧,你一輩子都沒這個命。”

“人呢,最重要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別撐著了。”

“說誰呢,你!”

“誰答應說誰,誰心裏最清楚!”

“......”

吃飯的時候,南風和月娥雲秀幾個在屋裏擺了小桌子,月娥是為了避嫌,南風也不想同一群爺們吃飯,雲秀即便想出去也不好意思。菜很豐盛,就是做的很油,油汪汪的一入口有些膩味。雲秀大概吃肉吃的少,現在筷子在手就停不下。

南風默默吃了些,夾了嫩生生的青菜爽口。

“雲秀妹妹,你也吃些青菜麼,天熱敗火。”人的腸胃吃慣了素,猛然油水狂吃,肯定會不舒服,南風秉著好心勸道。

話是好話,聽到雲秀的耳裏成了反話,筷子狂掃,涓滴不剩。晚上回去又吐又拉,唐氏直歎女兒沒福享受,這是後話。

晚上睡覺時分,月娥翻來覆去在床上煎餅子,南風也睡不成。

“你說,他怎麼沒給我帶東西呢,是不是心裏沒我啊。”月娥扯著被角扭捏道。

南風一時沒反應過來說的是誰,含糊道:“誰啊。什麼東西啊。”

“你知道的,還問我。”

“我還真不知道。”南風翻身坐起,一摸後頸汗顆顆滾入衣襟。

“表哥啊。”

肖融安今天走的匆忙,沒給表妹帶禮物,謝月娥心裏就不舒坦了。

“睡吧,睡吧,什麼大事啊,不就一次麼。”

10、誰是良人

農忙時節,謝家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隔壁薛家老三回家幫忙,明嬸不肯讓兒子下地,薛廣集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偏要去曬毒日頭。母子倆僵持不下,最終以明嬸暈倒中暑需要兒子照顧為由,把小兒子拴在褲腰帶上。

彼時南風繃著繡花架子尋明嬸指點,從薛家大嫂無奈的話語中得知整個事件的經過,她來不及發表任何感歎,就被布簾子下那雙玉白圓潤的大手嚇到了。又白又嫩,自己的手比起來糙的很。

“明嬸,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看您。”隔著簾子喊了一聲。回頭看見薛家大嫂似笑非笑的目光,不好意思起來,緊走兩步,又抬頭挺胸,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明嬸隔著簾應了,中氣十足。

夏日的午後,太陽是最火大的,空曠的田野龜裂了好些口子。屋前的薔薇花瓣兒黑著卷邊兒,懨懨垂著頭,看起很普通,哪裏有那日在那人手裏的絕美豔態,大抵是人襯花,不是花襯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