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錦城
夕陽殘照,落下一地的柔和,縱是日暮時分,錦城裏依然人來人往,街攤琳琅滿目,許是欲收攤之故,生意易成,反而更為熱鬧。
風乍起,吹皺一方碧水。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橋上一人衣袂飄飄,白衣勝雪,墨發半束起,幾縷青絲隨風不時逗弄著兩腮,隱隱望去,那少年似欲羽化而去。
慕宜辰孑然而立,望向遙遙天際,對周邊喧鬧聲置若罔聞。終是來到錦城了,十六年來隨婆婆遊遍天下,卻未踏進錦城一步,隻因這裏曾經是讓一切美好破碎的地方。如今,當真是紅塵阡陌寂路寒了。逝者已矣,我應該更好地活著,隻是隻有心安才能活得快意颯然。
行人皆是結伴而行,隻有宜辰形單影隻。微微歎息,走下橋去,隻遺身後一片的落寞。
拋棄一切煩擾,略帶微笑地遊走在各攤前,忽然瞧見一枚亮麗的梨花簪,心中不由為之一動,拿起那簪細細觀賞‘
“公子慢瞧,這簪也隻餘公子手上一枚了。”攤主是位慈顏善目的老人,“嗯,這簪……”
剛欲買下,一嬌聲突兀而起:“那梨花簪我要了。”宜辰不由微微蹙眉,轉頭望向那嬌聲源處,隻見一青衫束腰少女,約莫十四五歲,及腰長發依垂肩旁,發間一支金黃發釵閃閃發亮,似在顯耀主人的不平凡,柳葉眉下一雙大眼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手上的梨花簪。
“妍妹,休得胡鬧。”一位藍衫華服公子翩然而至,但觀他濃眉如劍,說著似是斥責的話,墨瞳裏卻是一片柔和,鼻梁高挺著,瘦削下顎勾勒著完美的弧度。宜辰不由一愣,轉觀手上的梨花簪,梨花是婆婆平生最愛,眼裏閃過一絲黯然,隨即轉而平淡。
稍稍抬起頭,發現剛才那兩人正凝望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既然這位小姐中意此簪,在下就不奪人所愛了。”說完便將簪歸還於攤主,老人釋然一笑,想必剛才也在擔心顧客的爭執吧!轉身便欲離去,觀此二人非福即貴之人,初來乍到,不宜因些小事與人爭執。
“這位公子請留步,在下雲卿,舍妹奪簪實屬不該,公子似也甚喜此簪,如若強買此簪那才是奪人之愛啊!”那青衣女子明顯微微一愣,母親甚愛梨花簪,哥哥也知道的,但也覺得眼前這位少年俊美之極,如若不是……思及此,不自覺臉紅起來,羞態稍現。
宜辰聞言又是一笑:“實是無妨,發簪本是女子之物,舍妹鍾愛,理歸她所有,無需掛懷。在下慕宜辰,初到錦城,對這裏萬物實屬好奇,故而……在下還有事,就此別過。”“那就多謝慕公子,請便。”宜辰轉身離去,隻餘兩人若有所思。
此時天已昏暗,得找家客棧落腳了,宜辰苦笑一聲,終是要在這結束的地方重新開始。
晨間聽聞
天剛破曉,宜辰翻身而起,打開窗戶,晨風帶進徐徐涼意。不由一顫,望向窗外,這棲緣客棧位於錦城繁華的地方,打聽起事想來容易些。每到一個地方,不管意欲何為,都要先熟悉這個地方。正凝思間,叩門聲響:“公子可起了?小人給您送水來啦!”話音剛落,宜辰已將門打開:“有勞小二哥。”小二愣著還沒回過神,門已再次關上,隻是手中水盆已不複存在。
室中,宜辰自行梳洗,銅鏡中隱約可見一人明眸皓齒,柳葉眉峰如劍,增添了幾許英氣。挺直小鼻下嬌嫩紅唇此刻正抿成一條線,似是若有所思。徐徐將墨發全部攏起垂放腦後,隻留幾縷青絲倚垂於胸`前,光潔額頭顯露無疑。調皮眨眼與鏡中人相視一笑,咱也是個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