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咄咄逼人的態度讓他感到厭煩。不過他覺得這樣也好,把事情說說清楚,讓她徹底死心。
“好吧,李雅真,我現在就來回答你的問題。”他清了清喉嚨,冷靜地注視著她,說道,“我背你上山是因為你的腳脖子崴了,你走不了路,但是大部隊不能等你一個人;你所謂的我把好吃的讓給你,是因為我向來不喜歡吃肉和蛋,但我看你很喜歡,而且那天胃口很好;你生病我當然得去買藥,我可不希望你病倒影響大家的行程,至於為什麼要走那麼危險的路,那是因為隻有那條路可走;你下河遊泳,我在旁邊守著,是因為我知道你水性不好,我不想你出什麼事,我剛剛救過你,我不想再下一次水;我把帳篷借給你,是因為你把自己的帳篷弄濕了,而且你感冒了;還有荒郊野嶺,晚上你要去方便我當然得陪著,因為附近有蛇,我不想你被咬了,這會給大家帶來麻煩。我對你好,雖然不一定全是為了浩昆,但其實對任何一個初次參加野營的朋友,我都會這麼做,這是起碼的道義。所以我沒有對你更好。”
她啞口無言,僵坐在那裏,半天沒有說話。
“雅真,你對我來說,隻是浩昆的女朋友。僅此而已。”他趁熱打鐵,再次把這條信息輸入她的大腦。
“難道,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難道這全是我的自作多情?你是這個意思嗎?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你是這個意思嗎?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她臉色蒼白,好像受了奇恥大辱,神情激動地尖叫起來,並用拳頭咚咚擂著桌麵。茶坊裏的客人都回頭朝他們看過來,這讓簡東平既尷尬又生氣,他沒想到她會神經質到這種地步,但他也明白不能以瘋狂的行為來對待瘋狂。所以他隻能盯著她的眼睛,低聲說:
“是的。”
“你真的不喜歡我?”
“真的。我以後不會再單獨見你了,如果你找我,請你跟浩昆一起來。”他冷淡地說。
她神情焦慮地望著他,不說話。
“對不起。是我不識抬舉。”他站起身,覺得談話應該到此結束了。
但她好像沒有要跟他說再見的意思,坐在那裏,呆呆地看著他,就在他轉身剛邁出兩步的時候,她衝到了他的身後。
“等等!東平!”
“還有什麼事?”他被她嚇了一跳,不快地皺起了眉頭。
“既然……既然……”她站在他麵前,吞吞吐吐,神情有些古怪。
他默默注視著她,不耐煩地等待著。
“既然,既然,”她又說了兩個“既然”,但又沒說下去,這時候他發現她眼睛瞅著他的胸口,露出貪婪的神情。
他覺得胸口的皮膚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他很不舒服地扭了下脖子,隨後不太客氣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我,既然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既然,既然是這樣,請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她羞羞答答,同時又很堅決地說,眼睛裏混雜著焦慮和渴望。
“你的東西?什麼東西?”他覺得莫名其妙,他什麼時候收過她的禮物?
她朝他胸口一指。
“我說的是那顆紐扣。”她口齒清晰地說。
“紐扣?”他順著她的指引低頭一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剛才瞄的不是他的胸口,而是他的襯衫。難道她是指那顆紐扣?那天在野營途中,他背她上山時因為絆了一跤,把襯衫最下麵的紐扣磕掉了。當天晚上她坐在帳篷裏,很熱心地為他把紐扣釘上了,他當時還很驚訝,沒想到她竟然隨身帶著針線包和一盒五彩斑斕的紐扣。“漂亮嗎?我一直在收集各種特別的紐扣,今天算你走運,我這裏正好有一顆跟你原來的紐扣顏色相近的。”她當時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