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搭腔，看著她，接著滾燙的身子靠了過來。他的大腿摩擦著她的身子，他幹爽光滑的皮膚上冒出的汗毛，撓得她渾身發癢。她仰起頭，正好看見了他的臉。不知什麼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眼神也變了，那炙熱犀利的目光，好像在告訴她，寶貝，我來了，我來吃你了，會很痛哦，不過也很快。她知道他已經準備好了，也驀然明白了為什麼一開始他會那麼囉嗦，其實他也在害怕。但是她沒想到，他一旦進入狀態就會從一個謙謙君子突然變成一頭野生動物，當然，很酷。但是，她還是禁不住心裏發慌，下意識地想要逃。於是她幾乎本能地朝後讓了讓，但他馬上就像隻巨型蝙蝠那樣展開翅膀整個把她卷了過去。接著，她感到他溫暖的手掌開始沉著地在自己身上蔓延，有目的有激情，每觸到一個地方，她都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觸電一樣發麻。
“James……”她呻吟了一聲，撫摸著他按在自己雙腿上的手，覺得它們就像是為自己而生的，就像鋼琴家的手為鋼琴而生那般。隻要碰到，就有感覺，隻要碰到，就會不一樣。
他望著她，臉上似笑非笑，動作開始連貫起來，就好像是個訓練有素的機械修理師，熟門熟路，完全知道該往哪個地方填什麼零件，也知道擰多少下能達到怎樣的深度。但是她想，他也許不知道，她覺得痛，還覺得不舒服。她恨自己的感覺，她恨自己竟然無法跟上他的腳步，就好像他在天上飛，而她掉在了水裏。他在自由快樂地翱翔，她卻沉到了水底。但是她想，這又有什麼關係，隻要他開心，不就行了？
因為她知道，他也是第一次。
一想到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給了她，她就覺得該好好回報他，該好好愛他。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她想告訴他，這就是他們，愛得最深最濃，愛得死去活來的，愛得比誰都合拍，比誰都快樂。她忍痛盡力迎合著他，他在她體內的感覺讓她感到幸福無比，又讓她感到痛苦不堪，她覺得自己快死了，她抓著他的手臂，好像抓著一根跟他連在一起的繩索，帶上我，James，帶上我，我也想飛上天，她在心裏一遍遍地呼喚著。終於，她覺得自己的門慢慢張開了，一股清新的氣流從外麵吹進來，她又聞到了那股帶汗味的薄荷香。他臀部的肌肉繃得很緊，動作比先前更迅猛了，她克製著自己不叫出聲來，她知道自己仍然沒跟上腳步，但是疼痛正在減輕，正在減輕，她撫摸著他的腿鼓勵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身體忽然一僵，倒在了她懷裏，她睜開眼睛時，正看見他在瞧著自己，野獸的氣息已經從他身上褪去了。
“蜜棗……”他輕聲說。
她親親他的嘴唇，微微一笑。
他把頭擱在她的頭發旁邊的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醒了。
“你沒睡嗎？”他看見她睜著眼睛在看自己，問道。
“我睡不著。”她說。
“是因為我在嗎？”
“嗯。”她在黑暗中望著他，覺得現在的他好溫暖，忍不住又朝他那邊挪了一些，她喜歡聞他身上的薄荷味。
誰知他竟然朝後讓了讓。
“你怎麼啦？”她其實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忍不住笑了。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沒什麼。”過了會兒，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是自然現象，我自己控製不了的。”
他看著她，忽然又朝她這邊靠了過來，她的手就在旁邊，早有感覺，想到剛才的痛，她連忙朝後讓一讓。
“那你就睡吧。”她假裝沒事地說。
他輕聲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放心，我不會再碰你了，我知道你很痛。”
她瞄了他一眼，不說話。
“其實，我也覺得……嗯……有點痛。”他咬了咬嘴唇說。
她真高興他中途沒問她的感受，如果問了，也許她就會哭出來，也許他就會因此停下來，那麼這個夜晚就會以失敗告終，想到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地想成就今晚的事，她就覺得非常感動。於是她貼近他，依偎在他懷裏。
她的手無意中碰到它了，他不自覺地呻吟了一聲。
“James……”她輕聲叫他。
“沒什麼，你碰到我……我……我就會這樣，這是自然現象，我沒法控製……”他氣喘籲籲地說，“你……再碰我一下好嗎？”
她沒辦法拒絕他。隻要向前移幾厘米就碰到了，但是她知道，他肯定不希望她僅僅隻是碰，果然，她的手剛剛伸過去，就被他一把抓住按到了那又熱又硬的地方。
“抓住它，寶貝，抓住它……”他閉上眼睛，呻吟著懇求道。
“嗯。”她輕聲說。
她後來發現，自己之所以喜歡跟他有最親密的肌膚之親是因為喜歡看他臉上那好像快昏過去的表情。她後來從小說裏看到一個詞，覺得用來形容這表情非常貼切，那就是——欲仙欲死。她喜歡欣賞他這種表情，甚至已經超過了跟他親熱本身。因為每當那時，她就覺得已經完完全全把他變成了自己的男人，一個從裏到外，從精神到肉體完完全全屬於她的男人。而一想到他沉溺在她的溫情中不能自拔，一想到他迷戀她迷戀到無可複加，她就越發愛他。她想她是迷戀上了他對她的迷戀，覺得他就像是青草下偷偷開出的小花，隻有她一個人在的時候，他才會為她綻放。她真不知是該聞它的香味，咬它的莖葉，還是該揉捏它的花瓣，到底哪樣才能讓他更開心，更舒服呢？
又一波過去了，他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謝謝你。”他睜開眼睛，臉上的表情既疲倦又羞澀。但她知道他很快樂，而且這一次恐怕比剛才更強烈，因為他不覺得痛了。雖然在黑暗中，她好像看見他的臉因為劇烈運動而漲得通紅。
“你流了好多汗。”她說。
他垂下眼睛看看自己的身體，輕聲說：“我大出血了，流的何止是汗啊。”
她笑起來。
“對不起，我把新床單弄髒了。”他抱歉地說。
“新床單不就是為了弄髒才買的嗎？”
他看著她，臉上也慢慢露出笑容。
“蜜棗，我愛你。”他深情地說。
“我知道。”她找了張紙巾替他擦去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