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1 / 2)

好學校裏人渣也特別多,別以為考上好學校你就怎麼樣了。”

細長眼看著沈天鬱,一字一頓地說:“不跑,就給我滾。看清你自己的位置,連二十幾圈都跑不下來,你不是狗屎,是什麼?”

沈天鬱垂下眼簾,半天,說:“如果我跑下來了呢?”

“嗯?”教官就像是沒聽見一樣,把耳朵湊到沈天鬱唇邊,“你大聲點!”

“我說,如果我跑下來了,你收回你那句話。”

教官嗬嗬的笑,也沒說什麼,突然揮揮手,把旁邊的一個圓臉教官叫過來。他們班總共五十人,由兩個教官負責,圓臉走過來,問:“幹什麼?”

“你在這兒看著,讓他們站半個小時軍姿,我看著這小子跑圈。”細長眼揚揚下巴,拍著沈天鬱的後背要他走。

沈天鬱厭惡的甩開那人的手臂,想了想,還是慢慢地走到了跑道上。

他剛吃完早飯,半個小時內不應該劇烈跑動,否則也許真的會吐出來。可是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他不跑。沈天鬱歎了口氣。前世沈天鬱的家庭有錢有權,別人不說巴結,也絕對是要給三分薄麵的。到了今生,雖然家境貧窮,可是親人都很疼愛他,加上沈天鬱學習成績好,是從來沒被人罵過‘狗屎’‘垃圾’的。

一瞬間,心情非常複雜,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沮喪和難堪。

沈天鬱並不想跑得太快,因為他真怕吐出來。就打算勻速運動跑完這二十幾圈。他的身體和前世比起來要好太多了,最開始的三圈幾乎沒什麼感覺。可時間拖得越長,天氣越熱。

沈天鬱口幹舌燥,流了許多汗,喉嚨裏幹得像是出了血,滿嘴都是血腥味兒。白玉一樣的皮膚開始慢慢變紅,像是生病了一樣。

他很努力的跑,最後幾圈怎麼都喘不過氣,真想放棄。不過沈天鬱一轉頭,看著旁邊的教官,隻見他非常清閑的躲在樹蔭裏,很無聊的哼小曲兒,隔岸觀火地衝沈天鬱吼:“你把手揮起來啊!跑的那麼慢,是不是老爺們?”

於是沈天鬱就不想停下來了。那時候他想的是,再跑一步會死嗎?會死嗎?不會死,就跑吧。

樹上的蟬在聒噪的叫喊,發出‘茲啦——’‘茲啦——’的磁石音。

站軍姿的半個小時已經結束,其他學生開始新一輪的練習,隻有沈天鬱還在這裏跑。而旁邊的細長眼根本不阻止,隻是不停看著手表,不停催促。

一萬米,沈天鬱足足跑了一個多小時,跑完後幾乎給跪了,然後就被細長眼的教官拽起來。

“剛跑完就坐著?”那人吼著說,“你想死啊?”

沈天鬱喘著氣,透明的汗一滴一滴的從他頭上流下。他單膝跪在地上,像是一個提線木偶,隻能靠著教官的拖拽,勉強站起來。

沈天鬱的腿一直在抖,有點筋疲力竭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垂死掙紮的狗,拚命呼吸,麵前的氧氣也吸不過來。

“你看看你!”教官掩飾了自己眼底的關切和急躁,吼著說,“這才一萬米!你自己說說,跑成什麼樣?不是垃圾是什麼?小姑娘都沒你喘得厲害!”

沈天鬱喘得無法說話,隻是不停的張口嚐試說話。他的臉色慘白,腹部絞痛,幾乎直不起腰來。

細長眼湊過來聽沈天鬱說話,隻聽得他用非常細微的聲音說:

“你不……不是說,收回那句話嗎?”

細長眼震驚的看著沈天鬱,半晌突然說:

“那不行,你看你喘得像條狗,不是狗屎是什麼?什麼時候你跑完一萬米不喘了,我再收回那句話。”

“……”沈天鬱氣得閉上眼睛,很想揍他。軍訓第一天,他就開始想念陳夏生,一閉上眼睛就感覺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中午到學校食堂吃飯。沈天鬱累的要命,也不想在食堂人擠人的,沒吃飯,直接回了宿舍,宿舍沒有風扇,特別熱,沈天鬱躺在床上不停流虛汗,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些發抖。

朦朦朧朧要睡著的時候,他被宿舍的張宏搖醒了。

“小六,別不吃飯啊,我們給你買了點,不知道你愛吃不。”

沈天鬱轉過頭看著張宏,嗓子疼得厲害,隻是搖了搖頭,繼續躺著。

他是寢室裏最小的,就被叫做‘小六’。男生的友情簡單而深刻,隻一天,就能好的像是親兄弟。他們幾個看了上午沈天鬱受得罪,心裏非常自責。尤其是錢書虞,因為沈天鬱吃飯吃的很快,如果先走的話肯定不會遲到,就是為了等他才遲到的。

他倒了一杯綠豆湯,端到沈天鬱身邊。沈天鬱什麼都不想吃,但是起來喝了點水。宿舍的兄弟家裏條件都不是特別好,給他買了吃的,他也不能拒絕接受。尤其是裏麵還有很多肉,好多兄弟一個星期也不會買一個肉菜。

沈天鬱胃裏難受,還是強忍著吃了兩口,結果當時就吐了,跑到廁所裏,吐得歇斯底裏,跑步的時候他眼睛吹了風,所以一直流眼淚。偏偏宿舍那些兄弟還以為他是被教官氣哭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保持沉默。

到了下午還是站軍姿,踢正步。沈天鬱被曬得像是要中暑了,惡心,什麼都不想吃。軍訓的第一天,他隻吃了早飯,晚上躺在床上也睡不著,渾身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