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2 / 2)

“本來想開學的時候再給你。可又覺得你這孩子讓人放心,就提前給你了。”尤金蓮說,“這是你二舅還給我的錢,還有給你上學的錢——他自己掏了不少。剩下的就是媽攢給你的。花芽啊,你上了大學可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要學壞,聽懂了嗎?”

“嗯。”沈天鬱覺得今天尤金蓮有點奇怪,就抬眼看著她,說,“媽,你怎麼了?這些話,以後再跟我說不就行了?”

尤金蓮對著沈天鬱笑,但是沒說話,隻是溫柔的撫摸他的肩膀,看著自己的兒子。

“花芽,你知道嗎?”半晌她才張口說話,“所有人都說你長得像我——其實,你的眉毛、鼻子,和你爸爸長的一模一樣。”

沈天鬱愣了一下,突然有了個不好的猜測,他連忙握住尤金蓮的手,喊:“……媽,你怎麼突然提起我爸?”

尤金蓮歎了口氣,說:“我想他了。”

說完這話,她突然就哭了,肩膀劇烈的抽搐,眼淚迅速流了下來。

她說:“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太想他了。可是人有了孩子,就怎麼都放不下來,我想看著你成婚,生子,我舍不得你……”

沈天鬱心猛地一沉,他緊緊握住尤金蓮的手,聲音都啞了:“媽,你說什麼呢。我爸他不在了,您怎麼陪他去?別瞎說,別瞎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尤金蓮靠在兒子的肩膀上,終於痛哭出來。這些年她一個人照顧沈天鬱,生怕他有什麼意外。現在他終於考上大學,按她的思想來看,日後沈天鬱肯定是一帆風順,不用她操心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就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她覺得兒子太優秀了,從小到大沒遇到什麼挫折,日後肯定會有大事發生,那種預感讓她毛骨悚然、心神不寧。

結果她兒子沒出事,陳夏生先出事了。

那天中午陳寡婦和陳夏生回到尤金蓮家裏,隻見陳寡婦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眼睛裏的焦距都對不準了,整個人像是老了五歲,特別憔悴的模樣。

“他舅媽,你這是怎麼了?”尤金蓮和自己兒子聊了一上午,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一看陳寡婦這模樣,嚇了一跳,趕緊給她倒水喝,怕她是因為天氣熱而中暑了。

陳寡婦看著尤金蓮,突然眼眶一紅,用手拉住尤金蓮的手臂,嗚嗚哭了出來。

“這都是怎麼了啊?”尤金蓮對著已經呆了的陳夏生說,“你趕緊勸勸你媽,怎麼回事?”

“別碰我!”陳寡婦對陳夏生大聲吼,很抗拒的樣子,瞪著陳夏生罵了幾句不好聽的。

沈天鬱心髒狂跳,和陳夏生對視一眼,什麼都明白了。

那一瞬間沈天鬱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想法,可能有點慌亂,但是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鎮定,可能是因為之前尤金蓮已經隱隱透露出想要輕生的念頭,而當她發現自己兒子日後的生活還有那麼多的挫折時,也許她就不敢輕生了。

尤金蓮詢問陳寡婦,問她:“狗蛋怎麼了?你怎麼這樣罵他?人家孩子也大了,你多少給點麵子,哪兒能這樣啊。”

陳寡婦凶狠道:“他本來就不要臉!太不要臉了。我就知道他在外麵學壞。他姑,我怎麼辦啊?我兒子怎麼辦啊!他學壞!我怎麼告訴他爸?怎麼辦啊!”

陳寡婦說著說著就哽咽了,原來她聽了陳夏生的事兒之後,不敢告訴尤金勤,隻敢跑過來和尤金蓮說。這是為什麼?因為陳夏生並沒有告訴陳寡婦自己喜歡的是沈天鬱。她不敢告訴尤金勤,因為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和男人說出口的。而在沈天鬱上高中的這三年,尤金蓮和陳寡婦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關係。陳夏生一直住在尤金蓮這邊,已然被尤金蓮看成是家裏的一份子,他和尤金蓮的關係說不定比和尤金勤的關係還好,所以陳寡婦才想到了來他們家。

尤金蓮心裏‘咯噔’,第一個想法是‘狗蛋不會吸毒了吧?’。如果吸毒實在是太不好辦了,日後身體肯定垮了。或者是賭博?賭博也不太好,那玩意容易連累家人,到時候傾家蕩產,被要債的人抓住分屍了怎麼辦?……

尤金蓮想得都是那些極致‘學壞’的事情,而且越想越覺得害怕,她覺得自己家和狗蛋已經有感情了,到時候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狗蛋受死,他欠錢自己也會幫忙還,要錢吸毒也會給,可是萬一把沈天鬱的錢也敗光了怎麼辦?難道花芽日後的挫折竟然是陳夏生嗎?

陳寡婦咬著唇,滿臉悲憤,半天也不知道是要不要說出來,就那麼死瞪著陳夏生。

尤金蓮揮手對沈天鬱說:“花芽,把你哥帶到房間裏,先別出來。”

沈天鬱正好有許多話要對陳夏生說,兩人走回屋子裏,然後陳寡婦才抽抽泣泣地對尤金蓮說:

“他姑,我兒子怎麼辦啊?他——他剛才和我說,他喜歡男人。他說他是同性戀!嗚嗚,我就說他怎麼這麼大都不搞對象,沒想到……氣死我了!”

陳寡婦說得咬牙切齒,眼睛都紅了。

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