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對他這個表弟,他是一百個在意,腦海裏瞬間想起許多畫麵,比如長大後沈天鬱不會再在外人麵前牽他的手;比如沈天鬱從不主動給自己發短信。今天如果不是花兒突然發病,肯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什麼話?
陳夏生覺得自己都能猜出個大概。嘴裏苦的發澀,不過表麵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大學課程不緊張,但是要自習的東西太多。沈天鬱本來喜歡泡圖書館,但是自從開始咳嗽,他就盡量不去了,省的聲音大影響別人。
他總是到操場看書,有的時候還慢跑。不是說他是正常的嗎?以前軍訓的時候被逼著跑一萬米都沒事,可是為什麼現在他跑一圈就覺得眼前發黑,胸口疼得像是要炸開一樣呢。
沈天鬱戴上口罩。說不害怕是騙人的,他總覺得自己最近像是活在夢裏一樣,或者說重生後的事情都像是一個夢,尤金蓮、陳夏生……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實際上他還是那個不被人喜歡,死了隻有自己為自己流一滴眼淚的可憐蟲。
沈天鬱有點想哭,特別想見陳夏生。可是他不敢,他害怕自己會傳染給他不好的東西。最害怕的當然是那個‘十八歲的約定’。如果陳夏生現在懇求沈天鬱和他在一起,沈天鬱當然會同意,因為他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沈天鬱心裏清楚,這件事現在絕對不能答應。萬一沈天鬱快死了呢?
沈天鬱的預感沒錯,因為不到一個星期,他就真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關病情純屬瞎掰,勿信。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那天早上沈天鬱醒來的時候便感覺不是很好,頭暈得想吐,北方的秋天涼的快,晝夜溫差也大,可是他竟然被生生凍醒,牙齒都在打顫。
沈天鬱抬頭看了看鬧鍾,現在是清晨五點鍾,早上八點有早課,現在起床還早了點。
因為太冷了,所以沈天鬱把頭埋到了被子裏,頓時感覺喘不過氣。他把手交叉抱住,想,自己不會是發燒了吧?
其實他抽屜裏就有體溫計,可他太冷了,沒辦法下床拿體溫計。宿舍的人都在睡覺,也不好意思叫醒他們。沈天鬱閉上眼睛,牙齒‘咯咯’作響。他是睡不著的,隻能在被子裏苦苦掙紮。
六點鍾的時候他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從床上爬下來,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刷了牙,臉都沒有洗就出了門。
沈天鬱慢慢的走向醫務室。醫務室離宿舍有點遠,要跨越操場。明明是秋天,可是沈天鬱穿著厚厚的大衣,幸好現在時間早,也沒人看到。
沈天鬱抽出腋下夾住的體溫計,眼睛有些模糊,但是上麵明顯的‘三十八度七’還是能看見的。沈天鬱咳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腳有點發軟,沈天鬱準備到醫務室的時候給陳夏生打電話。現在他光是走路就有點累了,不想騰出額外的精力再去跟陳夏生說話。
因為沈天鬱的病,陳夏生簡直是風聲鶴唳了,不敢主動給他聯係,如果沈天鬱給他打電話,陳夏生就以為他病情加重,會變得非常緊張,弄得沈天鬱都不願意再跟他說了。
沈天鬱沉重得向前走,有個人在他身後跟他打招呼:
“嗨,你還是這麼早。”
沈天鬱抬起眼皮,看出那人是溫和。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
“是啊,早安。”
說完,他就側了一□,準備從她身邊離開。
“哎,你別走啊。”女孩揚手擋住他,說,“你今天不跑步了嗎?”
以前沈天鬱都會早起來跑步,大概就是這個時間。想來溫和也不是故意要在這裏待著的,應該是刻意要找沈天鬱,有事要和他說。
沈天鬱揉揉額頭,強壓住要吐的感覺,問:
“學姐有事嗎?”
溫和低著頭,臉漲得通紅。她拽著自己超短裙的裙角——這種天氣她還穿著裙子。
她說:
“沈……沈……天鬱。”溫和別過臉,很害羞的說,“我想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沈天鬱頭暈得厲害,也沒聽到她說什麼,因為看不清楚,所以他搖了搖頭。
女孩心跳如小鹿,她說:“那你覺得我怎麼樣?我、我真的很喜歡你。”
不過沈天鬱沒聽到她的告白,因為他腿軟的站不住,眼前一黑,最後看到的一個畫麵就是女孩驚恐的臉。沈天鬱自嘲的想,我現在要是倒下來,豈不是要讓一個姑娘照顧我?還不如剛才就給陳夏生打電話呢。
周圍的聲音全都慢慢淡去,沈天鬱沉重的喘氣,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垂死的流浪狗——
然後天旋地轉,‘咚’的一聲,沈天鬱躺到了塑膠跑道上,麵色慘白,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沈天鬱醒的時候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現在在醫院,因為他被蓋上了氧氣麵罩,不用那麼費力的呼吸,他覺得好受多了。
見他睜開眼睛,旁邊的人立刻俯身湊到沈天鬱身邊,小聲問著什麼,不過他耳鳴的厲害,也聽不清楚。
沈天鬱舔了舔上唇,輕輕咳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