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撫摸下,微微的顫唞著。
“那張員外隻是一屆凡人,如何受得住血蝠妖王的毒,你……”
“螻蟻的生命,有何足惜。”禾丘道:“難道看著莫……蒼夔珠被侵蝕?”
太一沉默,片刻後,他才開口:“莫邪就在你身邊,為何連她中毒你都不曾發覺?”這回輪到禾丘安靜了,太一見他不語,上前一步,目光咄咄。
“你以為,晏龍這琴真是天地至寶麼?我若不用靈力維係,你認為它能幫你照出血蝠妖王的所在麼?”太一語塞,禾丘嘴角翹起,隱隱露出一個微笑,“再者,若不是你無端糾纏,又如何會讓血蝠妖王鑽了空子。哼,東皇君,這諸般的事,你說,到底是因何而起,嗯?”再藏不住滿臉的揶揄,禾丘笑出了聲。
太一垂著頭,手緊攥著腰中短劍,“啊,對了,還有,往後若非緊急,莫邪的房間,你還是不要進了吧。”禾丘說著往一旁走了幾步,背對著太一。
“為何,我要看著蒼……”
“不為何,就為了,”禾丘打斷道:“我不喜歡。”他驀然轉身,玄眸中寒芒一閃。
逐日劍鏘然出鞘,喘熄間就抵在了禾丘頸上,太一盯著他,眨也不眨,心中燃起了一把火焰,瞬間就焚天滅地將理智全數燒盡,“嗬,難不成你這是…在吃味兒?”禾丘笑著,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禾丘冰冷的語氣似是一捧冷水澆在太一頭上,他屏著氣收回了劍,紺紫色的劍穗搖晃著,太一閉了閉眼,道:“從今往後,你我二人,必須要有一人留在莫邪身邊,以防再有此事發生。”說完,他兀自朝著城中瞬身而去。
禾丘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將手中一枝小臂粗的枝椏,生生折斷。
ˇ第六章ˇ 最新更新:2012-12-21 13:00:00
是夜,萬物寂籟,城內的燈火漸次熄滅。
莫邪正要入睡,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腦中血蝠妖王駭人的臉孔瞬間閃過,一連串的戰栗傳遍全身,她正猶豫著要不要睜眼,驀然,床邊亮起了一點火光。
莫邪偷眼去瞧,隻見是禾丘坐在身邊,食指上有一點青色的火焰在跳動,“嚇到你了?”禾丘的聲音溫潤如水。
莫邪搖搖頭,對他笑了笑,禾丘的臉頰在青色的火焰中顯得有些詭秘,“能不能…把它熄了?”莫邪垂下眼睛,輕聲道。
她話音一落,那火光便滅了,莫邪盯著屋內的黑暗,半晌眼睛才適應,漸漸的,月光透過了窗紙,在屋內撒上了一片朦朧。
禾丘的手驀然間撫上她的臉頰,將一縷碎發別在她耳後,“不如,我讓你忘了那晚,好麼?”他說。
莫邪的臉頰在他的手下開始變得滾燙,片刻才使勁的搖了搖頭,望著禾丘,幾度欲言又止,“想說什麼?”他問。
“我…我隻是……”莫邪吞吞吐吐著說:“隻是好奇,那晚血蝠妖王似乎是要...要殺我,難道我以前……”禾丘看著莫邪臉上迷惑的神色漸重,手指有意無意的放在她唇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往昔恩怨說不完,即便說得完也不見得說的清,但隻要有我在,你可以像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他聲音緩緩,語氣卻不容置疑。
莫邪沉吟片刻,嘴唇翕合,摩挲著禾丘的手指,“如此,那往後想必這樣的事也逃避不得吧,”他的指尖感覺到了一個笑容,“與其在你庇佑下,祈求平靜的生活,不如讓自己變得強大,我寧願跟你們站在一起去麵對,也不想總由你們保護,更不想看著你們受傷……”莫邪道。
禾丘一愣,“你啊……”他輕歎,臉上露出一抹罕見的悲涼,卻因為黑暗而無法讓人察覺。靜默須臾,驀地銀光乍現,輕柔的覆在莫邪手臂的傷處,“疼麼?”他問。
莫邪搖頭,銀光映在他們臉上,照出了她的紅暈,和他的蒼白,“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為了救我……”她還想說下去,卻被他用笑容打斷,莫邪心中忽然一痛,禾丘手下的銀光立刻變得耀眼起來,“禾丘……”她囁嚅著他的名字,另一手忍不住撈起他垂在身前的烏發。
“好好睡吧。”禾丘收斂了手下的光芒,又不知從何處拿出了鳳凰琴,莫邪忽然抓緊了錦被,琴聲輕響,禾丘安慰著她的緊張,笑說:“這曲子隻是安眠,不會讓你忘記任何事情的。”
莫邪也笑了笑,隻不過黑暗中,不知他能不能看見,她合上眼,聽著這舒緩的琴聲,向著夢的深淵緩緩滑去……
窗外的影子一動,卻隻有禾丘看到……
念城西邊,有一佐水,從辰山出,向南不知流往何方,有人說,佐水雖不屬長河大川,卻綿延萬裏而不絕,直通幽冥,所以以往每逢盂蘭盆節,十裏八鄉的人都會趕來念城,在佐水放上一盞明燈,祭奠自己逝去的親友。久而久之,在佐水沿岸漸漸形成了固定的市集,每到七月十五前後,念城的熱鬧程度堪比京城,人們蜂擁而至,以物易物,或是做些吃食的買賣,而放燈卻逐漸成了趕集的附屬節目。
眼看盂蘭盆節將近,深柳居的生意也開始紅火起來,阿景忙得整日暈頭轉向,莫邪也想去幫忙,雖然禾丘並不讚同,怎奈莫邪堅持,也隻好應允,當然,柳兮也一並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