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1 / 2)

挺拔的身影相對而立,頭頂圓月開始西沉,不時有雲遮住月光。

“為何在她身中設了血限?”太一率先開口。

“你說呢。”白衣男子語氣不辨喜怒。

“就為了不讓我探知蒼夔珠的狀況?”

“不然你以為何?”

“……”

“也為了不讓他人探知。”第一次,禾丘向他解釋到。

“你竟然會先去追那人,而置莫邪於險境……”禾丘的眼中有一絲淩厲的殺氣掠過,太一生生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頓了頓,皺眉問:“那,你可追到了?”

“若我追到,此刻便會提著他的首級了。”禾丘歎了一口氣,說:“也許我真的該帶她離開。”

太一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卻聽禾丘兀自笑出了聲,斜眼看向他:“說笑而已,她此刻絕不能再經奔波,不然反噬加速,蒼夔珠必醒。”

太一垂目,攥了攥手中的短劍,“莫邪她……”他猶疑半晌,還是問了出來。禾丘不答,眯著雙眼,神情似笑非笑,說:“暫時無礙。你擔心莫邪,倒不如想想如何將那人尋出,他身上有遮蔽氣息的東西,一時半刻想要找到,絕非易事。”

太一低頭思索了一下,說:“他今日出手似乎並非是想加害莫邪,反倒是…反倒是有相助的意思,不然,那麼混亂的場麵,莫邪又怎會隻傷了腳踝。”

“今日無意,來日就說不準了。”禾丘眉毛一挑,語意不辨,“昔日的舊敵,如今,不也這般惺惺相惜麼?”

太一雙♪唇緊抿,衣衫一動,就要離開,“東皇君,”禾丘每次這麼叫他,總是十足的揶揄,“莫要忘了我狐族絕不會與外族有情的,更何況天狐,還有,”他聲音驀地在太一耳邊響起,“也莫要忘了你留在此處的目的。”

太一的表情猶如冰雕雪塑,良久才道:“這句話,你還是多囑咐自己吧。”說完,黑影一動,消失在夜色裏。

月亮從雲間露出了清輝,禾丘孑然的身影沐浴在皎潔的月華中,白衣勝雪,青絲如瀑,他抬頭望向蒼穹,自失的一笑,唇齒間滑出兩字,“小七……”

盂蘭盆節的熱鬧和喧囂逐漸散去,佐水畔又恢複了往日的風低岸靜,深柳居也忙碌不複,阿景戀戀不舍的取下了客滿的牌子,不時偷偷自語說,要是天天都是盂蘭盆節多好,有次被謝春風聽到,對他發了好大的火,阿景才再不敢提。

而那夜之後,莫邪再見太一時,仿似不再像之前那般,會跟他混不吝的開玩笑,甚至有些不敢望著他的眼睛說話,而他也總是好像欲言又止,望著她的眼中多出的那份愁緒,藏也藏不住。兩人都刻意維持著之前的談笑,但流轉在空氣中的那絲絲微妙,卻都被眾人看在眼中。

“柳兮,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莫邪倚在樹下,懶洋洋的說。

“好。”柳兮答應著,望了望旁邊太一的屋子。

出了門,兩人不時笑語著,腳下漫步,竟又到了佐水畔,“莫邪,你要出城麼?”柳兮看莫邪去的方向問到。

莫邪一看前方不遠處儼然就是北城牆,腦中迅速掠過了那個煙花綻放的夜晚,她心中一動,連忙甩了甩頭,道:“呃…不,我…我那天認識了一個朋友,帶你去見見,就在…就在前麵。”說完快步朝一旁的小路轉了進去。柳兮看著她臉上小小的慌張,彎起了一個幾不可見的笑容。

“莫邪,你確定認識路麼?”在巷子裏兜轉了許久,柳兮看了看天上,不知何時竟逐漸堆起了陰霾,說:“不如我們今天先回去吧,改日再來拜訪你的朋友……”

“大爺,你知道這附近有一間燈籠鋪麼?”莫邪不理會柳兮的話,自顧自的問起了一旁的路人,被她拉住的人先是一愣,然後搖頭,接下來再問些什麼,就隻會訥訥的嗯嗯啊啊,莫邪見他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就道了謝,繼續前行。

“莫邪……”柳兮還想說,卻被莫邪打斷:“馬上就到了,真的。”

“掛招牌營業的鋪子,竟然沒人知道,奇怪……”她自言自語著,又拉住其他人問路,可不知道是她拉住的恰好都不是住在附近的居民,還是那間鋪子實在是太不引人注意,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她說的地方。

開始有雨點打在地上,印出一個個銅錢大小的印子,“莫邪,我們回去了。”柳兮不容她再說什麼,拉起她就往回走。

街上的行人或疾步,或小跑,匆匆而過,向著家的方向遠去,柳兮越走越快,莫邪艱難的跟著,可雨勢漸大,輕羅紗衣被雨點打濕,貼在身上,雨水開始順著鬢角流到臉頰,再從下巴上滴落。

有人注意到這行色匆匆的竟是城中聞名的美女,也不顧得雨勢滂沱,紛紛駐足,眼見圍觀的人愈來愈多,柳兮突然站住腳,莫邪見她指尖似是有綠色的微光亮起,連忙按住,對她搖了搖頭,氣喘籲籲的說:“別…他們沒惡意的,咱們還是…還是快走吧。”

“我隻是想用靈力幫你把雨避開。”柳兮輕聲說,莫邪還是搖了搖頭,“無傘還能不被淋濕,被人發現我不真成了妖物,走吧,就快到了。”

“不管了,還是先……”柳兮話沒說完,莫邪就鬆開了她的手,一邊對她搖頭,一邊邁開了步子,自顧自的向前跑了兩步,驀地,豆大的雨滴被隔在了兩尺之外,視線也開始清晰起來,她下意識的抬頭,眼前再不是陰雲密布的天空,而是一把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