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1 / 2)

著,字不成句。湘女眼光緩緩移向了無軒,他早就空洞了眼神,眨也不眨的看著湘女,四目相交,他才似是回了魂。

“這麼多年我都無法告訴你,能跟著你便是世上最大的幸福,隻要有你,顛沛逃亡也好,口不能言也罷,我都不在乎……隻是,如若此生我都無法叫你一聲夫君,那即便是去落黃泉,我也會悔恨萬分……不過現在終於可以叫了,卻又不得不是最後一句,”她用力的呼吸了一下,輕輕吟唱到:“君兮何去兮,妾願隨往兮…遠山深水兮,黃泉…冥路兮,不…相離,夫君,真希望這首歌能對你唱一輩子啊,夫君……”

大雨滂沱,滾雷震天,可湘女腕上的銅鈴撞在地上時,那一聲清脆,卻一直在眾人耳邊回響,她合上眼睛的時候,嘴角還揚著溫婉的微笑……

無軒不呼不喊,隻是望著她沉靜如安睡一般的臉,任雨如利刃拍在他的傷口上,卻依舊不動如山,仿佛他的一切也跟著手中捧著的人兒,在頃刻間,一起湮滅了……

眼看著至愛死在自己懷中卻無能為力,隔著雨簾,莫邪看著這一幕,恍如隔世,眼前突然閃過一襲染血的白衣,還有如火一般鮮紅的身影,他們是誰……胸口的巨痛再次襲來,莫邪喉中一甜,她卻生生咽下,不讓血噴湧而出,誰知太一在她後背處重重一拍,“嘩”的一下,一大口暗紅的血再忍不住,衝口而出……

“不吐出來,會淤積成內傷的。”太一將已經沒了意識的莫邪抱起,輕聲自語到。

“你走吧。”他揚聲說完,轉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狐火依舊青光燎天,在傾盆的大雨中,閃爍著……

直到翌日傍晚,雨勢才有所收斂,人們這時才發現,佐水畔變成了一地焦土。

“我無法穩定蒼夔珠。”禾丘剛在深柳居落腳,太一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它隨時都有可能蘇醒,莫邪……你還撐得住麼?”他見禾丘臉色依舊慘白,身上還有斑斑血跡,話沒說完,便岔開問到。

禾丘不理會他的問話,徑自進了莫邪的房間,才推開房門,一股無形卻霸道的靈力讓他不禁偏轉了身子避開,“封印開了?”他輕聲問。

太一搖搖頭,說:“不知道,你下了血限,能保持這樣的穩定,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禾丘皺眉,幾步跨到床邊,這股靈力更盛,他不得不在周身騰起一層細密的銀光,抬手扯開莫邪的外衣,太一連忙背轉了身,“你做什麼!”他輕聲喝道。

禾丘哼笑一聲,手下撫摸著一個血紅色的傷疤,說:“當然是檢查蒼夔珠了。”說罷,指尖的銀光聚成了劍尖一般的利刃,從那個傷疤處刺了進去,莫邪隨之一顫,太一想要回頭,卻又覺得不妥,一來一回,額上竟滲出了些細汗。

“如何?”半晌,太一終是忍不住問到。

禾丘卻不答,隻是手上的銀光更盛,漸漸的,那股壓抑的靈力減弱,又慢慢消失,太一以為蒼夔珠已被重新封印,便側目望向床幔,卻見禾丘正俯著身,舌尖滑過莫邪胸口的傷疤,她無意識的弓起了身子,輕微的顫唞著,而他眉眼如絲,迷離而魅惑。

太一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良久才一甩袍袖,奪門而出。

“東皇君,這就走了麼?”才出了門,禾丘便擋在了他的麵前,“若你不喚出東皇鍾,怎會觸動她的記憶,使得蒼夔珠瀕近蘇醒,若你不贈她奔月劍,怎會讓那小妖脅迫,使得她受重傷,眼前這爛攤子有多少是拜你所賜,你竟想一走了之?”

“那又是誰輕言青木印無人能破,又是誰留她一人獨走夜路?”太一冷目說到。

兩人對視著,一時無語,許久,卻是禾丘驀然一笑,道:“蒼夔珠已經認主,我也隻能暫時穩住,讓她好好休息吧。”說罷,他半轉身子,輕聲說:“那道疤……是因我而得,你懂麼?”

太一沉默了片刻,說:“當時的情景,東皇鍾也不見得快得過無軒。她說過想跟我們一起麵對,奔月劍隻是為了到那個時候,她有可以傍身之物,這天地間,隻要她想要的,我什麼都會給。”

禾丘聞言竟笑出了聲,太一一怔,旋即也笑了出來,他們兩人之間,萬萬年以來,也許這是頭一次向對方說出了自己真心的想法……

“幸虧你爆發靈力讓我可以及時趕到阻止無軒。”

“也多虧你指引我辰山山神的所在,不然那樣的毒,我定然不能這麼輕易便解了。”

“憑白死了一個地仙,我還要回一趟紫宸殿,天君他……”

“我與你同去。”

被雨衝刷過的新月竟格外明亮,深柳居的小院內,兩個天神一般的男子,臨風而立,一同望向無邊深邃的蒼穹……

重陽節這天,莫邪終於轉醒,睜開眼看到禾丘無恙,她才安然一笑,隨即便說要去杏花坡,任憑眾人磨破嘴皮,她也不依。

“由她去吧。”最後還是禾丘開了口,她才如了願。

秋風瑟瑟,杏花坡隻剩滿眼枯木,蕭索零落,平添幾多悲傷。

“湘女,你看,我們如願了呢。”莫邪裹著厚重的披風,坐在一處凸起的大石之上,手中捧著一個茱萸囊,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