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一閃,“若是看見什麼異象,一定不要靠近。”良久他才說了一句。
“會有什麼異象?”不是一切都結束了麼,莫邪暗道,禾丘,你還有多少事沒告訴我。
禾丘沉默,袖中的雙手緊攥,可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隻是叮囑她天氣乍暖還寒,不要在窗邊坐的太久。莫邪應著,目送他走開,垂目望著桌上茶杯,驀地,幾個用水寫成的字浮現在她眼前,“辰山口,舊時翁,獨影來,盡事終”,她才草草的看完最後一字,正想再細看,卻見桌上分明隻是一攤水漬,那十二個字仿佛從未出現一般。
舊時翁…盡事終……莫邪心中默念著,果然,那個人我是見過的,盡事終,何事終?她思量了片刻,“禾丘……”她試探著輕聲喚了一句,驀地,禾丘便出現在她的身邊,而莫邪竟不知他是從何處而來,“何事?”他目光在四下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她身上。
莫邪搖搖頭,說:“沒事,隻是想著你,就不知怎麼叫出了你的名字。”語畢,她佯作羞澀,可低下的眼眸中卻有著深深的鬱色,他的確是時刻在看著自己麼,那老者到底是誰,究竟是多嚴重的事,會讓他如此緊張,隻有見到那老者才會曉得一切麼……獨影來,嗬,可不容易啊。
又過了幾日,那老者再沒出現,也再沒有詭異的水字,或是其他什麼出現,日子平靜的猶如無風的湖麵,若不是院中柳樹依舊枯萎近半,莫邪也許會覺得之前種種,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禾丘,你看天邊。”柳兮的聲音響起,卻是不見半個人影。禾丘不知從何處瞬身而出,站在深柳居的小樓之上,眺望東邊的天空,那裏似乎有一個無形的龐然大物,四周的空氣均被它悄然吸了過去,禾丘將裹在周身的靈力收起,頓時衣袂發絲被風吹起,而方向便是那裏。
“我去去便歸,莫邪就先交給你了。”他說完,騰身而起,眨眼間就不見了影蹤。巫羅,你這是要於她同歸於盡?哼,就不怕弄巧成拙麼,禾丘想著,嘴上便揚起了一個抑製不住的微笑。
深柳居內,莫邪倚窗而坐,望著院中的柳樹,“柳兮,你在麼?”她輕聲問。柳枝揮動了幾下,從當中現出了一個纖弱的女子。“你怎麼出來了?”莫邪有些驚訝,要知道她每天隻能以人的形態活動半個時辰,除了偶爾與大家同吃一餐之外,幾乎全部都以自己的本體存在著,為何此時竟然幻出人形。
“沒關係,總是要出來的。”柳兮倚樹而立,對著莫邪淺笑著。
莫邪怔了怔,隨即便問:“禾丘不在麼?”柳兮沉默,莫邪知道自己說中了,心跳陡然加快,腦中全部都是那天桌上的幾個水字。
“他很快就回來,你不用擔心。”柳兮沉吟半晌才說到。
聽她如是說,一時間,莫邪竟無法分辨心中的躁動,到底是想奔去辰山口問清楚那老者究竟的衝動,還是掛念禾丘安危的擔憂。躑躅良久,她才說:“你如何才會不阻攔我?”
柳兮再次沉默,“是禾丘讓你守著我的吧。”莫邪說。
“我身受重傷,若沒有靈力依托,便不能脫離本體太遠,你如果出得了這院子,我便再阻你不得。”柳兮說著,眼中突然出現了一抹傷感,“可是,倘若你受了傷,他會傷心的。”
莫邪一怔,可旋即便從袖中抖出了奔月劍,橫在自己頸上,說:“我知道,但我不想隻躲在他身後,任他為我遮風擋雨,若是不能逃避,我便要跟他一同麵對。”她一邊說著一邊倒退而行,有柳枝想趁她不備打落她手中的劍,可卻都被她閃開,“柳兮,你知道奔月的。”
柳枝再不貿然靠近,柳兮站在樹下,靜靜的注視著她一步一步退向小樓,直到莫邪轉身飛奔出茶館,柳兮才慘淡一笑,我說的他,是春風啊……
ˇ第十六章ˇ 最新更新:2013-01-05 13:00:00
禾丘,你知道麼,即便是謊言也罷,隻要是你說的,我便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可今次,你竟連騙都不騙我了麼……
念城中,莫邪幾乎是在街上狂奔著,行人紛紛駐足議論,一介女子,竟當街奔跑,是何等失禮之事,而更甚的,這女子還是街知巷聞的妍姝,於是,在她諸多的傳言當中又多了一個可供閑話的談資。
袖中的奔月劍被攥緊,四周有人或高或低的說著什麼,可莫邪耳中卻什麼都聽不到,心中一直有個影子在盤旋著,是誰,到底是誰…...那個影子似乎離辰山越近便越清晰,莫邪不管不顧的跑著,不遠處便是北城門,而辰山已經近在眼前……
雲層之上,禾丘停了下來,與遠處的巫羅遙遙相望,隻見此刻巫羅正仰著頭,高舉雙手,衣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而在他頭頂正上方,便是那個龐然大物,此刻已隱約有了龍卷的形狀,而他的權杖懸在龍卷的正中高速旋轉著。
禾丘見狀,衣袖一揮,鳳凰琴瞬間便浮在他麵前,他手指張開,一團銀光乍現,如火焰般得在掌中跳躍,他一手將琴弦拉離一尺多遠,另一手將那一團銀色的火焰放在琴身之上,驀地一鬆手,那團銀火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射了出去,一路之上越來越巨大,越來越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