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的。”黑暗中,她笑了笑,輕輕的說了一句。
隨意扯過一縷青絲放在指尖擺弄,耳邊有琴聲緩緩響起,莫邪知道,禾丘此刻就在身邊不遠,也許隻要自己拉開門就見得到他,如是想著,莫邪心中便覺得暖暖的。
自己愛著的人,剛好也愛著自己,不用顛沛,不用躲避,這樣的日子,有多少人等待了萬年,有多少人為之喪了性命,比起他們,那些偶爾發生的意外與不快,又算得了什麼,莫邪想著心中的暖流驀然間就衝上了頭頂,想要立刻見到他的念頭,一時間蓋過了其他所有的思緒。
翻身下地推窗,所有動作一氣嗬成,莫邪探出頭,隻見不遠處的柳樹下,長身而立的人兒,一襲白衣勝雪,青絲如瀑,見到莫邪,他手中鳳凰琴忽而一轉,琴聲變得纏綿悱惻,讓心都跟著軟了下來,他星眸玄紫,望著莫邪,月華在他臉上投下了陰影,半明半暗中,他嘴角彎起的弧度,俊逸而溫柔。
莫邪呼吸一滯,隨即也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是了,這便是讓我甘願守候一生的,細小而簡單的幸福……
ˇ第二十三章(上)ˇ 最新更新:2013-01-20 13:00:00
那天之後,翡月竟開始深居簡出,整日都躲在房間裏,莫邪問太一是不是又說了什麼,傷了她的心,他卻隻是搖頭,不發一語。再問禾丘,他卻隻讓她不要理會翡月,莫邪想追問,就被他岔開了話頭。
而柳兮這些日子也總見不到人影,好不容易露個臉,卻總是垂著頭低著眼,沒什麼精神。莫邪想起她說過與翡月之間相克的關係,以為翡月的存在讓她有所不適,忍不住憂心,可問她,柳兮卻總說沒什麼要緊。
深柳居依舊忙碌,新招的夥計在阿景的j□j下,很快就將上上下下的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生意也跟著蒸蒸日上,而有了小樓熱鬧映襯著,後院的一切則顯得格外冷清。謝春風躲著讀書,柳兮不見人影,太一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禾丘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偌大的院子裏,隻有莫邪一人無所事事。
這天,莫邪在院中閑坐,正覺得無聊,太一忽然從無處而來,在莫邪麵前站定。莫邪以為他找自己有事,便等他開口,可他隻是靜默的站了半晌,一個字都不說。“呃……這茶是剛烹好的,你要嚐嚐麼?”氣氛開始有些尷尬,莫邪隻好打破了沉默。
太一頓了頓,點了點頭,在莫邪對麵坐下,白瓷的茶碗,碧綠的茶湯,縈縈繞著的茶香,又是許久,他才沉吟著開口:“我想了多日,覺得關於翡月,需要跟你解釋一下……”
“哈,”莫邪笑了一下打斷道:“你們是朋友,我們也是朋友,朋友之間又何須解釋?”
太一看著她,抿了抿嘴,隻是朋友麼……他心中暗道,臉上不自知的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又是久久的靜默,莫邪心中暗歎,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和他之間竟然會有這麼多沉默,也許往後這樣的見麵,安靜的時間會愈來愈多吧,又也許,這樣的見麵也不會很多了……
兩人各懷心事,坐了片刻,太一站起身告辭離去,莫邪似是想起了什麼,對著他的背影說:“其實這本礙不著我什麼,隻是畢竟同為女子,忍不住還是想要替她說一句。你和翡月之間,是一廂情願也好,是兩情相悅也罷,若是一場誤會,自然要說清楚,隻是,多少顧慮一下她的感受,你親口說出那樣的話,會傷了她的心。”
“長痛不如短痛,不是麼?”太一背對著莫邪幽幽的吐出一句,再不多留,大踏步而去。石桌之上,那杯早已沒了溫度的茶湯,仍舊碧綠無暇,卻沒了那沁人的香味。
莫邪仰頭,望著頭頂上那方寸的天空,想著剛才,嗬,算是不歡而散吧,心裏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不知抬頭看了多久,直到脖子酸痛,她才轉開了眼,驀地,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隻蝴蝶,半陰半陽的蝶翅,她猛然間記起,這蝴蝶,不就是那天在觀音廟後麵的林子裏見過的那隻麼。
卻見那蝴蝶恍若無人的飛舞了片刻,便翩然悠閑的落在莫邪的茶杯之上,翅膀扇動了兩下便一動不動的停在了那裏,莫邪正想湊近細看,它卻翅膀一振,又飛向了遠處,莫邪下意識的就起身跟了過去。
而這一跟,一路竟然就出了深柳居。經過大堂的時候,引起了一陣騷動,但她似是被迷了心智,隻顧著腳下生風,桌椅的響動和漸次的人聲,都被拋在了身後,而那隻蝴蝶似是在指引她,走走停停,一直到了觀音廟,那蝴蝶一閃,竟不見了蹤影。
莫邪停下腳步,轉著身子四下裏看了一圈,這裏似乎是一處偏殿,偌大的殿中,唯有一尊泥塑的坐像,可惜已經麵目模糊,看不出是哪路神仙,青石板的地麵上,有些許雜草從石板的縫隙中長了出來,隨處可見的蜘蛛網,還有半寸來厚的灰塵,分明是廢棄了許久。
這觀音廟並不算大寺,但傳說很靈驗,所以香客絡繹,尤其時逢初一十五,進香的人能將半條街都擠滿,而這裏竟然有這麼大一間空置,真是奇怪,莫邪想著,便走了兩步,曳地的裙擺帶起了灰塵,飛揚彌漫,嗆得她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