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沒少為這個名字受欺負。

被推倒在地,逼著要她笑一下的時候,她抬起頭,故意笑得呲牙咧嘴。

“笑得醜死了,打她,”帶頭的女孩子不滿意。

“就是嘛,難怪一直不笑,笑起來就是惡鬼婆婆,”旁人起哄,動手動腳推搡她。

三年後,帶頭的女孩子被人從垃圾筒裏找出來,一地都是鼻血。

但指紋驗證,她是被當時起哄的那些女孩群毆的。

這不是回憶。

確切來說,這不是未笑真正的回憶。

真實的童年中,人都說她名字好聽。

她不愉快的記憶是別的,與名字不相幹。

這些記憶是在遊戲場景中的“時未笑”所擁有的童年。

在這個城市中的童年。

尼瑪,這是“我”在嚐試高度擬真遊戲背景麼。未笑恨恨想,在職業中介才寫個名字就大腦裏翻江倒海,折騰出記憶的戲份,胃裏也跟著翻江倒海起來,差點沒嘔吐在仿真紅木桌上。

不就是小時候被小混混欺負了麼。

這很悲催?回憶起來還需要配上“翻江倒海”四個字?

“我說,介紹了這麼多工種難道笑笑小姐就不能吱一聲?”

“吱——”未笑趕緊接腔。

她回憶童年加吐槽係統應該用了三分鍾左右時間,作為NPC的接待處小姐一臉不滿,說明什麼?

未笑愣了一下,這該是個同步性很高的遊戲。

同步性高……她心髒瞬間冰冷,也就是戰鬥時,不會是傳統RPG的回合戰鬥模式。

不是打一下嗑一下藥就可以贏了。

她馬上給自己列了張清單,比係統的那張繁瑣得多。

非常細致,從存盤點到這裏上廁所的方式以及哪裏可以買衛生棉都寫在了自己的任務單上,好在係統很人性,有一個“白箋”,頁數不限。

不過,係統用的名字好文縐縐啊。

於是“白箋”下馬上多了一條注釋:

白箋:手紙的文縐縐說法,據說寫在上麵的都是洛裏囉嗦的月經貼。

未笑隻有黑線。

“工作的話,豪宅的清潔女傭——啊,你沒有清潔證書,

那咖啡館的磨咖啡侍女——啊,你連咖啡證書也沒有,

要不煎蘑菇的廚娘——啊,三級廚師證,算了。”

中介推推眼鏡,滿眼霧氣,“這十八年來你到底都學了啥?”

未笑也很好奇,這具肉身既然在這個小鎮有自己的苦逼成長史,為啥就麼有個半技之長讓她可以寫的呢。

不過——

“你確信磨咖啡豆還要證書?還有煎蘑菇這種事……”

這是所謂證書經濟麼?

“嗯,我堅信湖水鎮是有無證上崗的工作滴,但要找。”中介低頭繼續啃一堆職業清單。

無證上崗。她想,果然隻有如係統所說去餐館打工的份麼。

“啊喏——請問?”

清脆的女孩子聲音。

推開半扇玻璃門,探出一個栗色的腦袋。

“這是職業中介?”

接下來一堆前景重演。

從填寫表格到一連串這個證沒有那個證也沒有,呃。

未笑打量著這個一身蔚藍色水手服的女孩,直發,明眸,幹淨到宛如剛從某本日本漫畫裏走出。

她嗤之以鼻,也是個無證無經驗無知的三無少女。

和她一樣。

“啊,這裏有份私人保鏢的活,雇主是——”

中介說了個很詭異的英文名。大概和發明電燈的人同音。

“不過,搭檔的同事則是——”

栗色腦袋趴到桌子上,頭湊了過去。

好聽的少女音尖叫,“伊爾迷.揍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