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水巷的中間,新開了一家酒樓。

□□招。

滿樓□□的□□招。 ~思~兔~網~

樓頂雅間裏的軟榻上,側臥著一位翩翩少年郎。

寬袍廣繡,紅衣冶豔,宛如冥河紅蓮。

有點羞澀的純,有點囂張的豔。

左手撐著頭,指尖微微從衣袖中露出,指節纖纖,瑩白如玉。

右手拎著一壺酒,手卻比白瓷酒壺,還要白上幾分。

這些銀子和金子相撞的聲音,交子在風中飄揚的聲音,都是他喜歡的聲音。

那是錢,那是權,那是利,那是力。

他少年進京,無依無靠,僅有個巨俠之子的名聲,不能換衣穿,不能換飯吃。

但是他初出道的時候,天下人卻都豔羨無比,雖然有嫉妒者,但是更多的是羨。

他有雄厚的背景,有巨俠的爹,他是金字招牌方家公子,他有一身的絕世武功,血河神指,血河神劍,他有四大名器之首的神兵,血河神劍,他甚至還是少年的時候,就是大宋的神通侯。

他似乎擁有一切。

但是,那時候,他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顆想立於頂峰的心。

現在,他終於一步一步走向了他的理想,他站在很高的山峰上,他幾乎可以俯視天下。

幾乎。

但是,再沒有人羨慕他,更多的是恨。

痛恨。

他知道自己是人人談之色變,人人聞風而走避的大魔頭、小煞星。

那又怎樣。

成王敗寇。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認真的專注的看向身著白衣、顧盼生輝、眉目多情、翩翩起舞的舞姬。

窗戶沒有關好,室內微微有風透進來,帶來一絲,涼意。

她很美,極美,白衣翩躚,娉婷嫋娜,宛若瑤池白蓮,被風帶著,腰肢搖曳。

他看著她,卻仿佛看到另一個人。

那個人也是白的,純的,如白蓮花般的。

他卻有個極樸實的名字。

王小石。

他想到王小石,想到他那些落空的千裏追殺、萬金懸賞,竟笑了出來。

他笑得很甜蜜,很溫柔,很多情。

甜蜜的猶如包裹著砒霜的蜜糖,溫柔的像是三尺白綾,多情的好似他腰間的血河劍。

舞姬看著他的笑容,多情的眉目更加多情,生輝的眼波更加生輝,情意像流水般泄了出來,像春光般投了過去。

他瞥了一眼她多情的眼,斂起了笑容。

本是一雙極美的眸子,沾了情愛欲望,就髒了。他披上衣服,依舊拎著酒壺,微微搖頭,離開了。

一直立在屋外的男子見他出來,伸手替他理了理衣服,猶如賢惠的妻子。

那是個很好看的男子,比很多人的妻子都美,美上很多。

他的手不像是男子的手,柔若無骨,美,美得可怕。

“任怨。”他喚了那男子一聲。

“侯爺。”任怨低頭回應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很是動聽。誰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呢。

“外麵的人都解決了麼。”他喝了一口酒,隨意的問。

“都解決了,總共十三個人,是小林門的餘孽。現已屍骨無存。”任怨還是那般溫柔。

“上次,去滅小林門的是誰,讓他給我一個最好的交代。”他丟下這句話,信步離開。

沒有比命更好的交代。

不能最好的完成他交代的事情,那就給他一個最好的交代。

他喜歡有能力的人,所以他才萬金懸賞,招攬王小石。

有能力的人才配得上他的厚待。

沒能力卻享受了他的優待的人,就拿命來還。

他是多麼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