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死。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京城裏早就傳出方應看新收了□□招的頭牌,所以正忙著和美人纏綿。

任怨解釋道,侯爺隻是身體有恙,並不是沉湎女色。

別人也隻是笑笑,道一句侯爺為國盡心也要保重身體。

人們更相信,更寧願相信,方應看是一個好色的,成不了大器的人。

這樣想總是能痛快點。

哪怕現實裏被方應看打壓的翻不了身,活不了命。

其實方應看也寧願人們這樣想。

他武功高絕,城府極深。明明少年老成,卻總喜歡在人前作出一副稚氣可愛、率真無邪的樣子而令人不加防範。

好色不成器,也能讓人不加防範。

終於到了。

不是到大漠,而是邊城。

大漠是馬幫的地盤,到人家的地盤搶東西,總要做點準備。

高強度的奔馳三天,他受得了,他手下那些人或許受不了。

方應看是很關心屬下人的。

他希望屬下每一個都精神飽滿。這樣,就算是去死,也能在死前殺多一個敵人。

他是天生的商人。

奸。詐。貪。婪。

他們在邊城的一座酒肆停下休整。

沒有大張旗鼓,沒有趕走客人包下酒店。

他們仿佛真是來做生意的公子和守衛。

他們的確是來做生意的。

無本萬利的人命生意。

方應看最拿手的生意。

方應看走進去,腳步微浮,眼神收斂,真像是個有點兒功夫僅夠防身的商人。

他對掌櫃的微微拱手,道了句掌櫃的好,要了一間上房和七間下人房。

掌櫃的看了看他們一行人,都是老老實實的模樣,笑的滿臉開花,忙大聲道好,令小二帶著客人們進房間。

方應看坐在客房的浴桶裏,舒服的泡著。

他似乎在走神。

他當然沒有走神,那麼多年的刀光劍影,爾虞我詐,讓他不敢有一刻分心。

他在想一個人。

不是家裏的嬌妻美妾,不是京城的對手,甚至不是明天他要找的馬賊。

他在想剛才進門看到的一個青年。

那個青年穿著一身灰布長衫,灰頭土臉的,卻隨意自然的坐在窗戶下喝酒吃花生。

一個笑著喝酒的人。

一個人笑著喝酒。

那個人似乎有武功,又似乎沒有武功。

他沒有兵器,但是他的手纖長有力,怎麼看都像是練家子。

方應看不喜歡被別人看穿,但是他喜歡把別人看穿。

一個看不穿的人,如果不能做朋友,他會想殺掉。

但是,他卻並不想殺了那人。

殺了那人或許會驚動馬賊。

殺了那人或許並不是那麼容易。

殺了那人……

他想了很多理由,卻故意又無意的忽略了一個。

那個人的眼睛很漂亮,很溫暖。

像夏晚衣。

葉開是昨天晚上離開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也不應該呆在那裏了。

他的存在現在對納尓蘭就是傷害。

所以他昨晚趁夜和庫勒告別。

庫勒沒有多做挽留,他也知道女兒對葉開的感情,他也知道葉開並不愛他的女兒。

庫勒給了葉開一些盤纏,葉開沒有矯情的收下了。

他們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大碗酒。

然後,葉開摔碗,和庫勒互相道了聲保重,踏月而去。

他到了邊城的酒肆,停下來準備在城裏采買點行李,去京城。

那隊人馬進來的時候,他第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

紅衣翩翩,貴介如蘭。

然後他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看到那個男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