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眸盯著他，語調漸漸加重，“我時常在想，如果在夏家村，我從來沒有救過你，與你素不相識，現在是不是還在大學校園裏平靜的過著我自己的校園生活，沒有這麼多麻煩，亦沒有……”
“所以，你後悔了嗎？”燕璟琛打斷她，一字一頓，語氣陰涼。
江暖搖頭失笑，“我決定過的事，從不會後悔，因為我很清楚，即便沒有那個如果當初，早晚有一天，我也會走上同一條路。”
他們之間看似沒有交集，可實則不然，她立誌畢業之後報考警校，而他又是李舒白的教官，按照她原本的規劃走，臥底這條路，即便他不開口，入警之後，她也一定會走。
如她方才所言，不過是“早晚有一天”而已。
燕璟琛抬眸深深凝視著她，良久，淡淡啟唇，“小暖，你剛剛問我，在我眼裏，我們是什麼關係，我現在告訴你。”
他凝聲開口，忽然從沙發上起身。
江暖眉眼一抖，心莫名慌了一下。
男人兩步走到她麵前，彎下腰，一手搭在沙發背上，身上淡淡的煙草香包圍著她，眸子如墨硯般深沉。
“如果世間有一個人，她讓我感激，我會把命交給她，如果她讓我感動，我就把自己交給她。”
江暖心尖一顫，瞬間覺得自己有些手足無措。
男人伸出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對上自己的眼眸，溫柔的聲音緩緩從喉間溢出。
“小暖，剛剛好，你兩樣都占了，你我之間，從來就無關命運安排。”
他不信命，他隻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他們早已緊緊糾纏在一起。
隻是她從來都不知道，不知道她的世界平靜如水歲月安好的時候，他在無盡的思念中，度過了怎樣一段漫長無望、荒草不生的生活。
所幸，他又遇到了她。
江暖定定看著他，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而他那番話，更讓她無所適從。
良久，她眯了眯眼，跟他開玩笑，“燕先生，我隻是一時善心大發，碰巧救了你而已，你不用以身相許的，真的。”
燕璟琛盯著她的笑臉，目光瞬間沉溺下來。
“小暖，你什麼都不明白。”
他鬆開手，慢慢直起身子，留下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便踱步離開。
空蕩蕩的房間裏，江暖腦中不斷回想著他臨走前清冷的臉色和晦暗不明的眼神，心裏驀然有些苦澀。
他們是什麼關係？
他說……
如果世間有一個人，她讓我感激，我會把命交給她。如果她讓我感動，我就把自己交給她。
所以，他終於忍不住來宣示主權了嗎？
江暖不傻，她學習心理學多年，最喜歡分析人心。
一個男人無緣無故地對一個女人那麼好，還能有什麼原因。
他送她房子，說是方便交換情報的安全屋；他幫她解約，甚至還提早投資了寰球，隻為今日做準備；她在帝爵遇到危險，是他第一個趕到；他幫她解決了高晞，卻不敢讓她看到他冷酷無情的一麵……
他對她的好，她不敢去深究，隻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隻是不想讓她過早的暴露臥底身份。可現在呢，他都把話說的那樣直白了，她還要繼續自我欺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