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就意識到傑拉德掙脫了我的禁錮,左手迅速往身側抓去,但卻還是慢了一步,隻碰觸到了他的衣角,沒能及時攔住他的動作。

“傑拉德!”

我皺起眉喝了一聲,看見他和之前在實驗室裏時一樣,直接將那個感染者按到了牆壁上,力道大到我甚至都聽見了那個感染者骨骼斷裂的聲音。

但他就像是沒聽見我在叫他一般,喉嚨裏翻滾出一聲低吼,一隻手擊打在那個感染者的肩膀上,另一隻手狠狠地掐進了感染者的脖子。

我迅速來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那個感染者正發出最後一聲長而慘烈的尖叫,緊接著這聲尖叫就仿佛直接被削斷在了空氣裏一般戛然而止,他的身體在這聲嘶叫之後抽搐了幾下,很快就沒了動靜。

我看著傑拉德掐住這個感染者脖子的手掌下不斷滲出的大量鮮血,料想到他掐進去的手指估計傷到了這個感染者的頸側動脈,這樣一灘鮮血,估計很快就能淌下一地。

我將一隻手扶上傑拉德的側腰,另一隻手輕輕覆蓋在他掐住那個感染者脖子的手背上,顧不得這些沾了他滿手,並且還正不斷順著他小臂流淌而下的鮮血,用極其緩慢而鎮定的速度,握住他的手讓他鬆開這個感染者的脖頸,盡量不讓他的情緒陷得更深。

“放鬆下來。”我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不能再這麼激動下去了。”

在我的安撫和控製下,他逐漸鬆開了緊繃的手,並且緩慢地將身體向後靠了靠,貼上我的胸膛,呼吸依舊有些急促。

我神色複雜地看著那個感染者的屍體在脫離了傑拉德手掌的控製後,從牆壁上慢慢滑落到了地上。他脖頸處不斷往外滲著血,這些血液順著他的肩膀和前胸流下,逐漸蔓延到了地麵上,一股腥氣撲麵而來,瞬間侵襲了整個房間。他的四肢和所有感染者一樣,看起來削瘦而病態,臉上的青紫和灰白也象征著hlm病毒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摧殘了他的身體。

我輕歎了一聲,脫下外套將我與傑拉德手臂和掌心的鮮血擦幹淨。

既然沒能阻止這個情況發生,那現在也就隻剩下以最快的速度衝去武器庫這一個選擇了。我略微擔心地看了看傑拉德的表情,他的目光依舊有些渙散,雙眼也還是緊盯著那個感染者的屍體,仿佛就像是在防備著他忽然死而複生,並且跳起來又撲向我們一般。

主動攻擊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這個習性,傑拉德和其他任何一個感染者都是一樣的,這是他們在野外所形成的習慣,如果他們在遇到危險時不率先出手,差不多就等於是在雙手奉上自己的生命。這樣的習慣需要時間和環境的不斷影響才能慢慢改善過來,所以也怪不得他。

“我們得走了,傑拉德。”我將我們身上的血跡盡量全部擦去之後,把那件外衣隨手丟到了地上,將左手捧上傑拉德的下巴,讓他看著我的眼睛,“再繼續待在這裏的話,我們可就真的要出不去了。”

傑拉德看著我,依舊微張著嘴大口呼吸著,這樣盯視了我幾秒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我還是像剛才一樣拉住他的手,快步走出了這個房間,並且關上門站立在走廊上,往樓梯那邊的方向聽了聽。暫時還沒有任何混亂的聲音傳來,這股氣味估計暫時還沒擴散得那麼快,趁著其他感染者沒有蜂擁而至的這段時間,我們得盡快抵達武器庫。

我帶著傑拉德不再太過刻意地放輕腳步,而是一邊小跑一邊拿出終端機確認了一眼我們的路線正確,武器庫就在我們前方走廊的最頂端,走廊裏沒再傳來任何古怪的聲響,前方應該是暫時安全的。

抵達武器倉庫的這一路過去都很順利,我站在走廊的最頂端,回頭看了一眼空蕩的走廊,正打算拿出那把鑰匙,眼角的餘光卻瞟見了略微張開的門縫。我愣了一下,將鑰匙重新放回口袋,伸出手輕輕推了一下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