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之後,他沉默了片刻,如實將他的想法告訴了我:“我不是很理解。”

“我也不理解。”我同樣也有不少疑問,於是也隻能輕微地搖了兩下頭,對他說道,“這段時間以來,你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和恢複過程都是我看在眼裏的,而且你也一直都按部就班地跟隨著我的引導。但這些都是我主觀意識上的想法,所以我其實並不清楚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的話,你是不是也能自行恢複過來——或者說,也可能是有某個人在幫助外麵那個特殊的感染者恢複,雖然這種可能性相當小,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幾率發生。”

我說著歎息了一聲,補充道:“比如我父親。”

“……如果他要幫那個人恢複的話,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要讓他感染上病毒?”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語氣緩慢地說,“我甚至連他這麼多年以來都一直執著於研究病毒的原因都一無所知,揣測不明——雖然我不了解他,但是感覺上他一直是個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理由的人。”

傑拉德聽完我的回答,點了點頭,說:“每個人的性格和想法都不一樣,有些人很奇怪。”

“沒錯。”

在金屬盒子剛剛那一次的震動之後,徘徊在炮擊範圍外的那群本來還顯得相當暈眩麻木的感染者們就像是被強行注射了興奮劑一般,雖然步伐依舊有些虛軟無力,一路上都在跌跌撞撞,但個個都像是不要命一般直接朝著基地的方向直接衝了過來。

波動炮不能發動得太過頻繁,不然會對基地裏的隊員也多多少少造成一些影響,所以為了保證所有人的狀態清醒,這些炮口每隔至少三十秒的時間才會再次發動一次,而這些炮火之間的間隙和時間上的停頓則也就給感染者們創造了機會。

一開始的時候還隻有零星幾個感染者能直接衝過炮擊區,一段時間過後,聚集到防護罩正麵的感染者數量就多了起來。不過這個數量還遠遠威脅不到防護罩,再加上經過時間的推移,金屬盒子能對他們造成的影響又一次被削弱了不少,所以暫時也還不需要各個小隊直接上陣。

在防禦方麵我和傑拉德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在確認基地防護罩的狀態穩定後,我們就再次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全部放到了終端機畫麵裏的那個特殊感染者身上。

和我們之前所想的一樣,那個金屬盒子對感染者們所造成的影響基本上已經確定是有時間上的差別的,至少在經過了這樣一段時間之後,那名特殊感染者已經沒再表現得那麼痛苦,現在已經重新站立了起來。不過借助著微弱的光線也能勉強看出來他的身形依舊在不斷搖晃著,明顯還沒完全脫離那個金屬盒子對他的控製。

在原地靜立了幾秒後,那個感染者的身體忽然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緊接著他就直接轉身向更加遙遠的廢土區極快地奔跑了過去。

我皺起眉,在他有所動作的同一時間就重新接通了通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尼約在通訊器裏對嘉利米維爾急促地低吼道:“嘉利!那家夥跑了,有誰能飛的讓他們趕緊追上去,他這次的情況太過異常,絕對不能讓他就這樣失蹤了!”

“我知道。”

嘉利米維爾答應了一聲,聲線依舊相當沉著冷靜,但是動作卻非常快,我和傑拉德還沒回到指揮台上,我們的後方就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聲響,緊接著一架飛行器就迅速升空直接從軌道上衝破了防護罩,朝著那個特殊感染者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我兩步踏上指揮台,阻止了嘉利米維爾正要掛斷通訊的行為,說道:“那家夥剛剛往後跑去時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讓飛行員不要離他太近,低空飛行,別跟丟就行。”

嘉利米維爾點了下頭,重新拿起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通訊器將我交代的這些細節轉告給了飛行員和情報小組,然後才退後一步對我說:“派去的那架飛行器型號很小,適合在夜色裏隱匿,雖然惡性病毒感染者的感官過人,不過應該不會太過在意飛行器的位置,先追到了再看情況行事吧。”

“那個感染者大概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或者衝擊,看起來顯得非常痛苦,但是奔跑的動作卻沒有因此受到影響,所以我猜想應該還是那個鐵盒子的原因。”我看了一眼正將詢問的目光看過來的馬皮斯,簡單地解釋道,“如果是因為他體內的hlm病毒正在逐漸衰弱的話,那他的體力估計也支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