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冽才意識到,自己躺在千秋不夜並攏的雙腿上。
「長、長老,這太難為情了!請讓我起身離開……!」
話未完,千秋不夜的食指便落在鄭冽唇珠上。
「何必這麼見外?你可是我對外的伴侶呢,這點膝枕又算得了什麼。」
千秋不夜的指尖輕輕順滑過鄭冽雙♪唇,接而回到自己的唇上、對著此刻一臉通紅的鄭冽拋出飛吻。
「況且不這麼做的話,在外頭監視我們的好事者,肯定會起疑心的。」
壓低了音量,千秋不夜臉上雖是不變的微笑,語氣卻嚴肅了許多。
鄭冽這才將視線轉向窗口,緊閉的門窗雖透不出任何聲音,方才卻有一對眼珠正往此處瞧。
「……是黑色掠食之會派來的?」
這是鄭冽立即聯想到的答案。
千秋不夜笑了笑,「更確切的說法是,劉紹那隻老狐狸派來的手下。」
「您做了什麼讓他起了疑心?」
鄭冽不禁納悶地蹙起眉頭。
「我什麼也沒做哦。」
千秋不夜聳了聳肩。
「隻是劉紹那隻老狐狸疑心病很重,他大概認為,忽然將大筆資金送上的我,肯定有什麼企圖在吧。加上我又帶了一票人進來參賽,要他不起疑心就不叫劉紹了。」
嘴角上掛著戲謔的笑容,千秋不夜回答了鄭冽的疑問。
再一次見識到千秋不夜的城府後,鄭冽不禁對他多萌生了一絲敬畏。看來要當上長老階級的人,在戰鬥表現上雖不搶眼,卻是一個比一個還頭腦靈光、手段多變的謀略家。
她想到自己第七小隊的長老,夜臨,似乎也是這麼一個詭計多端的男人。
不過比起這個,她現在更想知道一件事。
「長老,我身上的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所詢問的不是傷勢源由,擂台上發生的種種至今仍曆曆在目。她納悶的,是原先被段少所重創的肩膀與雙膝,現在看起來竟完好無事,簡直就像作夢一樣。
「那是鏈金術的恩賜哦,我的小公主。」
千秋不夜對著鄭冽溫柔地笑了笑,「你應該知道,連死者都可以複蘇的煉金術,你這點傷是很好處理的。當然,前提也得要是技藝精湛的鏈金術師才做得到,為了臨時將他調度過來,花了我不少心力呢。」
「就為了我,專門請來了鏈金術師……?」
鄭冽聽了有些不敢置信。
因為就她所知,鏈金術師的價碼在東科特中算是非常高,若要請到更厲害的角色就得花上更多錢,甚至有時不是金錢能買得到的。
「哎呀,難道不行嗎?」
千秋不夜朝鄭冽的額頭彈了一下。
「痛!」
鄭冽眯起了雙眼,雙手扶著發疼的額,她沒想到千秋不夜竟也有著孩子氣的一麵。
「我很看重自己的手下。」
千秋不夜吐出這句話的同時,臉上覆蓋上了一層黯然的陰影。
「一日是我的部下,終生是我的部下……隻是,我的下屬們,卻好像都沒那個命享用我給的恩惠。」
輕輕的、若有似無的一聲歎息,若是與他稍微有些距離肯定聽不到,但此刻的鄭冽可是躺在他膝上,於是那樣的歎息她很清楚地捕捉到了。
「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們不是死於非命,就是下落不明,還有的甚至選擇了背叛……身為他們的長老,我什麼地方做不好了呢?」
鄭冽可以想像得到,千秋不夜在說這席話的同時,腦海浮現著過去與他為五的隊員們。
那些至今隻剩下司隊長一人的,崩解的第五小隊。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向來在人群麵前帶來歡樂、笑臉迎人的千秋不夜,竟有這麼旁徨失落的一刻。
有那麼一瞬間,鄭冽的心微微地抽痛起來,為了眼前這個總是輕浮、總是虛華,卻又比誰還認真對待任何事的男人。
「千秋不夜長老,」
鄭冽輕聲地喚了對方的名字,她的目光緩緩地往上移,逐而與千秋不夜的視線筆直地對上。
「我,雖然無法為您解答心中的這個疑問。但是,您說過,一日是您的部下,終生是您的部下對吧?」
「所以呢?你想說些什麼?」
千秋不夜的嘴角撐起了笑,略帶苦澀的滋味。
「我,鄭冽,會拚了命地去做好您指示的任務,拚了命地去享用您給予部下的恩惠——更拚了命的好好活下來不再讓您失望。」
鄭冽的表情很是堅定,看在千秋不夜的眼中,更像是無垠黑夜裏的唯一月光,雖不是最璀璨奪目的,卻散發著靜謐而持穩的光輝。
千秋不夜沒想過,自己也會有為了一個人的言葉而發怔的時候。
什麼樣的單純與正直,才讓眼前的這個人對他說下,這有如誓言一般的台詞?
其實,最花言巧語的人莫過於鄭冽吧,這種話就算是他也說不出口的。
可是,他卻這麼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