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高柚兒一通話,劉清氣極,板著臉瞪向槐冬。
“很厲害啊?都想著喝酒了?不得了,要不我給你劃出來一座山峰,你自個兒當山主去?”
溪盉撇著嘴,脆生生道:“不要,我當峰主就行,不當山主。又不能像師傅一樣,隻當甩手掌櫃。”
隔壁桌子,與高柚兒聊天的漓瀟,也被逗得發笑不停。
劉清幹脆不說話了,起身招呼漓瀟,說咱們回清漓山,走著回去。
溪盉趕忙跟過來,“師傅師傅,我也回去。”
可劉清理都不理,隻是自顧自往前走。
死丫頭,我一不在就反了天,還走江湖?為師讓你試試江湖險惡。
走了約莫幾裏地,溪盉邁著小步子跑上來抱住劉清的腿,苦兮兮道:“師傅,你要是生氣就罵我吧,實在不行,打我也成啊!別不說話嘛!”
苦求無果,隻好轉去看漓瀟,可師娘隻是指著劉清,攤開雙手。
意思是你師傅生氣了,我也不敢勸。
其實是倆人暗地裏商量好的。
漓瀟傳音道:“小丫頭要哭了,你不心疼?”
劉清傳音回複,氣笑道:“都敢跑去提我的名字要酒喝了,還有她不敢幹的?才九歲,以後十二歲了還了得?”
漓瀟問道:“我問你心疼不心疼?”
劉清無奈道:“心疼當然是心疼的,可我不能就這麼慣著她,上次在書院才教訓了一次,這才管了多久,幾個月?”
劉清也知道,主要是龍丘桃溪的離開,讓小丫頭不開心了。但那是大人的事情,師傅師娘的事情,該的著你小丫頭管嗎?
溪盉在麵抹眼淚,也不敢大聲哭,就小聲嗚咽著,苦兮兮的跟在後邊兒。
都走了十裏地,馬上到梨茶鎮了,小丫頭終於繃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粉裙小姑娘一邊哭著,一邊從小荷包裏取出厚厚的本子,抽噎不停,結巴道:“我……都有好……好讀書抄書,你別生氣了嘛!”
可劉清還是沒理她。
漓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無奈出聲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你再生氣,我就帶著溪盉玩兒去,不回清漓山了。”
劉清轉頭瞪眼,“你就慣著她吧,這都成什麼樣了?”
漓瀟也瞪大眼珠子,“你再說?”
眼瞅著就要吵起來,溪盉哽咽說道:“你們別吵了,都是我的錯。”
結果兩個人互相冷哼一聲,轉頭就有些奸計得逞的表情。
劉清板著臉轉頭,詢問道:“是不是黃椿大哥前些日子去高柚兒家裏,禮數不到,惹得人家不高興了?”
溪盉擦了擦眼淚,跟在後麵,翁聲道:“是這樣的,柚兒姐姐家裏來了個親戚,好像是高家長輩。那天黃伯伯拎了一大堆東西去了高家,本來聊的好好的,結果那個長輩走來一看,馬上就翻臉了。說什麼來家裏,拿東西要成雙成對,這點兒規矩都不曉得,山溝子裏剛出來的麼?”
大多地方都有這規矩,壁如女子帶相公回娘家,兩人不能同屋同床。女婿登門,拿東西需得成雙成對之類的。
漓瀟歪著頭,輕聲道:“呀!那我曉得為什麼我爹打了你兩個月了。”
劉清一臉尷尬,無奈道:“這點兒禮數我是曉得的,其實按照我的想法,黃椿大哥與高柚兒的婚事,無論禮節多繁瑣,但一個都不能少。”
可惜,黃椿倒是不著急,可高柚兒著急啊!估計年底就要成親的。
溪盉輕聲道:“師傅還生氣嗎?”
劉清頗感無奈,硬是給這死丫頭繃著臉,自個兒也憋不住。
“你要是想走江湖,等你過了十五歲,我叫你師娘把那紅馬送你,你騎著紅馬,背著竹麓,愛走哪兒走哪兒,隻要到時破境金丹就行了。”
說完就有些後悔了,這死丫頭破境金丹,可能真不是個事兒。一天天裝模作樣去煉氣,其實已經壓到了極致,一旦築起靈台,定是個與旁人大不相同的靈台。
結劍丹一事,對劉清來說可能有些困難。可對溪盉來說,或許真不是個事兒。
溪盉點了點頭,輕聲道:“那師傅還生氣嗎?”
劉清摸了摸小丫頭腦袋,輕聲道:“記住了,你可以為某些在意的人打抱不平,這個不分年齡什麼的。可你得知道,一些事情不是你該管,你能管的。”
漓瀟插了一句:“溪盉,每個人心中,對想要的人與事,都有一個美好的憧憬。可你要知道,凡事不可能盡善盡美,我們心中所想,隻是我們所想,並不是我們怎麼想,人家就要按我們的來。”
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盡量做個你心目中的師娘,好嗎?”
溪盉低著頭,其實已經泛起了淚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