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業看著季銘喂的投入的樣子,薄厚適中的唇瓣張合了下,問道:“季銘,你是世紀的作家?”
季銘點點頭,對襲業為什麼這麼問並沒有深入思考,既然襲業在交流會上見到了他,那肯定能猜到他是世紀的作家。
“但你簽的合同上的身份證複印件並不是你。”他是世紀的老板,想查一個作者的資料是易如反掌的事,今天他在交流會上見到季銘時就非常驚訝,再加上季銘的巨大改變,於是他著手調查了一番,想不到竟然讓他發現了很多不對頭的地方。
季銘拿著小木勺的手一頓,隨即喂進寶寶的嘴裏,解釋道:“恩,當時簽合同的時候我用的是朋友的身份證。”
“你那個朋友已經去世了,你知道嗎?”
“……知道。”
“你寫小說寫了幾年了?”
“……三年。”
“據我所知,季銘上的中學是全封閉教學,每個月隻放兩天假,在學校的時候根本摸不到電腦。那你能告訴我,你這三年間每天一萬多的更新量是怎麼保持的嗎?”
愈發冷冽的聲音讓季銘手一抖,小碗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季銘瞪大了眸子抬頭看向一臉寒氣的襲業,唇瓣微微蠕動,剛想解釋,卻被襲業打斷了,“別告訴我你用兩天就能存出三十萬字的稿件!”
神經敏[gǎn]的寶寶注意到氣氛的改變,兩隻小手緊緊抓住襲業的衣襟,害怕的“哇哇” 大哭起來。
襲業這時也沒心情哄他,他彎腰將大哭的寶寶放在小床上。季銘看的不忍心,想將寶寶抱起來,卻被襲業粗暴的扯到了一個房間裏。
襲業“咣當” 一聲關上門,慢慢逼近無措的季銘,神色危險的問道:“你是誰?”
“我……我就是季銘。”
看著襲業嘴角勾起的嘲諷的弧度,季銘嚇得抿緊唇,他不是有意騙他的,是所有事情的發展都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你根本不是季銘,而這副皮囊卻是季銘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對季銘一切行為都能容忍、放縱,那是他虧欠那個孩子的,但這個人憑什麼享受他的恩惠!
季銘嚇得退後一步,卻猝不及防的被襲業攥住了手腕扯了回來。耳邊聽著寶寶撕心裂肺的聲音,季銘看著襲業冷漠的麵龐,隻覺得心裏一陣抽痛,“幹爹,寶寶在哭。”
襲業看著季銘含淚的眼眶,不覺間慢慢放開了手。
季銘一得自由,就匆匆跑出客廳,抱起哭的不斷打嗝的寶寶,一手輕拍著他的背,低聲哄道:“寶寶不哭,寶寶不哭,爸爸跟爺爺沒打架。爸爸還給寶寶溫了牛奶,我們去廚房拿。”
站在房門口的襲業看著季銘抱著襲季進了廚房,心裏一陣煩亂,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早就猜到這種結果,本來就決定好要冷靜處理的,為什麼正麵麵對季銘時還會那麼激動?因為他騙了自己嗎?還是自己心慌了?
怕他跟自己沒一點關係,怕他在毫無留戀的離開時自己沒有留下他的理由?
季銘喂寶寶喝了牛奶,寶寶才停止了抽泣。季銘抱著寶寶出了廚房,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見他在垂著頭抽煙,於是輕聲走進客房,背上自己的旅行包,走到客廳沙發處,低聲說道:“襲先生,對不起騙了您這麼長時間,我確實不是原來那個季銘,我現在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