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快別哭了,您看看您,孩子都這麼大了,這愛哭的毛病兒還是沒改。”溫嬤嬤這才想起來上前勸道,李靜好哽咽著點了點頭,緊緊抓著李恬的手,拉著她一起進了內堂。
眾人一通忙亂,侍侯李靜好等人淨了手臉,換了衣服,奉上了茶,丫頭婆子仆婦們忙著收拾整理,李恬和李靜好等人在內堂坐著說話。
李靜好撫著李恬的發鬢,眼裏的淚就那麼一直汪著,看著李恬傷感萬分:“恬姐兒別笑話姑母,你跟你父親真是象,這神情,這氣度,簡直一模一樣,眼神都是這麼清透這麼亮,好象什麼都能看透,你跟你父親一樣,往那兒一站,就是個不沾纖塵的謫仙人,剛我一看到你,恍恍惚惚仿佛看到哥哥一樣。”李靜好說不下去了,鬆開李恬,將帕子按在臉上,用力按著眼角,好半晌才將眼淚忍回去,放下帕子強笑道:“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成天跟在哥哥後頭,整天拉著他的衣襟纏著他,哥哥經常帶我出門玩,哥哥進場考試那年,聽說得三天見不著他,我哭的眼睛都腫了,哥哥最疼我,凡有好東西都想著我,我有委屈都找他訴,他就想法子替我出氣,恬姐兒別笑,姑母小時候最沒出息,一點點小事就哭個沒完,阿娘都煩的不行,哥哥從來不煩。”
“可不是,姑奶奶最聽四爺的話,不管姑奶奶哭多厲害,四爺說,好了,別哭了,姑奶奶那眼淚真就應聲不淌了,除了四爺,旁人誰說都不管用,老夫人為了這個,不知道愁過多少回,說這往後可怎麼辦?這可怎麼嫁人?”溫嬤嬤在旁邊笑道,李靜好聽的神情黯然,李恬暗暗歎著氣,笑著岔開了話題:“聽說敏哥兒前兒病了一場,好清爽了沒有?要不要再請太醫診一診脈?”
“好了,就是為了等他好清爽才耽誤到現在。”李靜好明白李恬的意思,順著李恬的話意不再提從前的傷心事:“你們姐妹還沒見過禮呢。”
“見過了。”玉姐兒聲音柔柔的笑道:“阿娘哭的時候,我和弟弟已經跟五姐姐見過禮了,五姐姐還給了見麵禮。”玉姐兒說著,將手腕上的一支水汪汪的福祿壽三彩鐲子舉給李靜好看,李靜好拿著女兒的端詳了下笑道:“這是老物兒,是好東西,要仔細著戴,這是姐姐給你的。”
“嗯,我喜歡這顏色兒。”玉姐兒轉了轉手腕,一點也不掩飾對這鐲子的喜愛,李靜好憐愛的拍了拍女兒的手吩咐道:“敏哥兒該累了,你先帶他下去歇一歇,良哥兒也去歇一歇,我和你們五姐姐說會兒話。”玉姐兒乖巧的答應一聲,起身辭了母親和李恬,帶著良哥兒和敏哥兒出去了。
“怎麼會指婚給五爺?”李靜好屏退眾人,吩咐溫嬤嬤在門口守著,看著李恬憂慮的問道。
“我也想不明白,”李恬苦笑道,沉默了片刻,又將及笄禮上的事以及賜婚的經過簡單幾句說了,李靜好聽的臉上青紅不定,好半晌才透過口氣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出,這就更古怪了。”
李恬見姑母如此敏感明白,忍不住長長鬆了口氣,這樣的姑母,才是她的姑母,才好說說話,商量些事。
“我也是這麼覺得,可就是想不出這古怪出在何處,要是咱們家跟禁中有什麼淵源倒能說得通,咱們家跟官家有什麼淵源沒有?”李恬直截了當的問道,李靜好蹙著眉,仔細想了想,緩緩搖了搖頭:“我在家的時候官家還龍潛藩邸,咱們府上跟他們府上素無往來,那時候,任誰也沒想到是官家成了官家,當時京城各家多跟當時的大爺,就是榮親王府上交好,你太婆是個極明白的人,你翁翁當時又沒領差使,咱們那時候跟哪個皇子都不親近。”
“那父親呢?”
“你父親??”李靜好凝神細想:“好象沒聽說他跟哪家府上交往多,不過我那時候小,再說這又是外頭的事,還真不清楚,也說不準,哥哥那樣的才氣人品,都說他不是凡品,那些皇子肯定想拉攏他,隻是我不知道這些事。”李恬失望的歎了口氣,李靜好想了想道:“哥哥在外頭跟誰往來交好,馬管事肯定知道,你問過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