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九四章 巧與不巧(1 / 2)

侯府尹大睜著眼睛,看著如同滾水般沸騰起來的禦街直咽口水,郭推官滿頭熱汗,和洪先生後背貼後背擠在高台上,緊握著拳頭,手裏的彩旗早被汗水濕透了,洪先生一顆心提到喉嚨口,緊張的四下張望,嘴裏不停的念著佛,這虧得大爺早就交待過,京府提前兩三天就準備下了,可看這會兒的情形,從侯府尹到台子下的衙役,都覺得不管是預想還是實際準備,都遠遠不夠,這京城的花癡太多太凶猛!

晉安郡王府台下的仆從早就汗透衣背,原本準備的一道人牆現在已經成了三道,外頭還有殿前三衙和府衙的衙役,那十幾大筐絹花、抹額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反正誰也顧不上了,大家隻能先顧著台子,無論如何不能擠斷了台子,驚了台上的貴人們。

徐夫人哪還敢往台前靠,揪著李靜好不停的念佛:“……阿彌陀佛,可千萬別擠傷了人,五爺不過吹首曲子,怎麼就擠成這樣了?”李靜好示意樂四奶奶扶著徐夫人,轉頭看著笑盈盈看著台下的李恬皺眉道:“這誰出的主意?你看看,這成什麼了?”

“我的主意。”李恬往姑母身邊靠了靠,輕聲應了一句,李靜好後麵的責備衝到喉嚨口隻好再硬咽回去:“你……這主意,這也真是,虧五爺好脾氣。”

晉安郡王府旁邊的韓王府台子上,一群小娘子不管不顧的從台子上伸出半邊身子,一邊懊悔著當初該到晉安郡王府台子去,一邊努力想看清楚吹曲娛親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台子另一邊,三皇子抿著酒,又是驚又是歎又是感慨的看著隔壁的五皇子和禦街洶湧的人群,老五這一曲之後,那把椅子就與他再無緣份了。

對麵的壽王府台子上,大皇子捏著杯茶站在陰影中,臉上說不出什麼表情的看著沸騰的禦街,幕僚薑先生站在旁邊,用折扇點著對麵台子上一曲將終的五皇子,笑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也就五爺有這本事,這一支曲子,可謂麵麵俱到,這真是大爺的福氣,五爺龍子鳳孫,真是難得之極。”

“嗯,”大皇子似歎似憐:“老五是個極要麵子的……唉。”大皇子的話隻說了一半,長長歎了口氣,餘下的話沒再往下說,薑先生往後退了半步,停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五爺有大智慧。”

旁邊建安郡王府熱鬧的歌舞早就停了,對麵吹曲娛親的五爺是整個京城唯一的焦點,這會兒就是天女下凡也沒人看了。四皇子冷的象塊冰,陰陰的盯著對麵一襲白衣,眼簾半垂,隻顧專心吹曲的五皇子,葉樹盛呆呆的看著五皇子,不知道報以什麼表情、說什麼話才合適,龍子鳳孫象歌伎舞女一樣當眾演奏,這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了。

東陽郡王府台子正中,孫老夫人慢慢轉著手裏的佛珠,五味雜陳的看著對麵晉安郡王府台子,這樣出身、人品、手段、心計俱全的助力,竟然站在了四哥兒對麵。

離宣德樓稍遠,過了各王公之家燈棚的幾家沿街酒店二樓,個個窗戶都擠滿了伸長的脖子,努力探頭張目,冀萬一之望想看一眼那位正娛親娛眾的京城第一美男,二樓稍偏的一間雅間裏,清江侯世子俞盛世已經喝的臉色通紅,雙手撐著窗台從窗外縮回身子,揮著手叫道:“這有什麼看頭?明年我請大家進燈棚去看!”

“怎麼著?明年有清江侯府搭燈棚的地方了?”“俞大爺要飛黃騰達了?”擠在窗戶伸頭往外張望的眾人回身接話哄笑道,俞盛世甩了把衣襟坐回到桌旁,自己給自己斟了杯酒,神秘中透著不屑斜了眼眾人,一臉得意的‘哼’了一聲,眯縫著捏著杯子顧自口起酒來。

站在窗戶一角的萊國公府丁二爺丁金經瞄著俞盛世,眉頭蹙了幾蹙,也回到桌邊坐到俞盛世旁邊,提壺給他又斟了杯酒,自己也斟了一杯,舉杯敬了俞盛世一杯才笑道:“俞大爺這燈棚可不能少了我。”俞盛世斜著眼上下將丁金經上下打量了一遍,嘿嘿笑了幾聲,竟沒象平時那樣隨口就應,丁金經心裏‘咯噔’一聲,眼裏閃過絲亮光,臉上笑容親熱而濃厚,殷勤非常的又給俞盛世滿上酒,舉杯敬道:“我再敬俞大爺一杯,說實話,滿京城這些人,我就看俞大爺是個能福氣有本事的。”

“丁二爺過獎過獎了!”俞盛世最喜人誇,心眼不多,在丁金經有心奉承下,不一會兒,就興奮的滿臉放紅光,咬著丁金經的耳朵,將那件徐夫人千叮嚀萬囑咐,自己也時時提醒不可多言的好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丁金經:“……我告訴你,這事不能跟外人說,雖說不能跟人說,可你不是外人,不是不是外人,我是說你是個妥當人,我隻告訴你,你聽了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就是父母妻子也不行,你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