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郡王妃往東陽郡王府跑了兩趟,又猶豫了幾天,讓人備車去了清江侯府,徐夫人將她接進去笑道:“怎麼沒把阿珂帶來?她可有好些天沒到我們府上來看瑤瑤了。”
“她這幾天被我禁足在家呢。”蔣郡王妃來就是提醒徐夫人的,見她提到林珂,倒正好可以把話引過去。
“怎麼禁上足了?又淘氣了?我看阿珂可是一天比一天懂事。”徐夫人讓進蔣郡王妃,倒沒怎麼在意,蔣郡王妃在榻上坐了,憂慮的歎了口氣,丫頭們流水般上了茶水點心,蔣郡王妃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笑道:“咱們自在說話兒。”徐夫人會意,揮手屏退眾丫頭,蔣郡王妃放下手裏的杯子,接著剛才的話題道:“阿珂是懂事多了,這一回我禁她足,倒不是她有什麼錯。”
徐夫人微挑眉梢看著蔣郡王妃,等她往下說,蔣郡王妃卻仿佛有些難以啟齒,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又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先問了一句:“外頭,官家病重的事,你聽說沒有?”
“這樣大事怎麼能沒聽說?”徐夫人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笑道:“不是說到離宮休養,國事托了建安郡王。”
“就是這個,瞧你說的這麼輕鬆,這麼大的事,你就不細想想?”蔣郡王妃嗔怪薄責道,徐夫人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這都是朝廷大事,有什麼好想的?我們府上又沒人領差使,咱們說著阿珂的事,怎麼倒扯到這樣大事上去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國事家事處處都關著呢,這兩件事還不就是一件事。”蔣郡王妃語氣重重道:“你呀,真是個心寬有福氣的,什麼事也不想,四爺原本就深得眾望,如今又被官家指了監國,這事一細想,簡直就是明明白白!”
“這有什麼明明白白的?”徐夫人還是有些怔嗬,她是真沒怎麼想過這樣的大事。
“你呀!”蔣郡王妃一幅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還能有什麼明白的?不就是這傳承大事!你想想,這皇子監國,京城又不隻四爺一個皇子,統共四個,除開六爺年紀小不算,那還有三位爺呢,論長,四爺上頭有三爺,論賢,五爺如今領著統籌北征糧草輜重的事,不能算不賢吧?可偏偏這監國,就指給了四爺,還就指給了他一個人,既沒說讓五爺協統,也沒提三爺什麼事,幾位相公更是提也沒提,這還不是明明白白的?官家心裏這是把四爺放什麼位子上了?滿京城誰看不出來?你最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不知道,東陽郡王府外的車隊,從天不亮就排上了,一直排到掌燈,還是長長的一隊,他們府上門房,收紅包收的手都軟了!”
蔣郡王妃羨慕的嘖嘖有聲,徐夫人越聽越別扭,忍不住直接問道:“這回我可聽明白了,說了這半天,你拘了阿珂,是不是不想讓她多往恬姐兒府上跑?”蔣郡王妃被徐夫人這麼直接的沒有半絲回轉的話問的怔了怔,沒承認也沒否認道:“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知道,我們府上也艱難,簡直就是夾板子氣。”蔣郡王妃的解釋很牽強:“你一向不使心,這一陣子你們府上事又多,你也沒出過門,我怕你不知道外頭的情形,特意跑這一趟過來跟你說一聲,其實咱們兩家府上都差不多,都是沒本事撐事最怕惹事的,你們府上你也得拘著些,這會兒可千萬不能惹了禍事出來。”
徐夫人心裏一陣別扭,可看蔣郡王妃的神情,確實是為了她好,再怎麼說,人家對自己也是一片好心,徐夫人壓下心裏的別扭笑道:“多謝您提醒,我知道您這都是為了我們府上好,可我們府上……都這樣了,還能怎樣?瑤瑤跟阿珂不一樣,她主意大脾氣大,我也管不了她,我知道我知道,等會兒我就跟她說這事,好好勸勸她。”
“她一個小娘子,再怎麼也不能這麼由著性子,實在不行,你就拘住別讓她出門。”蔣郡王妃出主意道,徐夫人不願意再深入探討這個問題,敷衍了兩句就轉開話題:“您說的也是,瑤瑤是個懂事的,前一陣子你給阿珂說的那戶人家怎麼樣了?沒再聽你提起,定下來沒有?”
“沒有,我原以為他家還算合適,誰知道那孩子脾氣性子竟比阿珂還惹不得,阿珂也就算了,小娘子家本來就應該嬌養著,他一個大男人,以後為官作宰的,這脾氣怎麼能行?我想想就算了。”蔣郡王妃見提起林珂的親事,興趣立刻就轉了,她對徐夫人極信得過,當下長篇大論,一家家和徐夫人說她相中的人家,分析優劣,點評不足,再又說到這京城內外所有有適齡兒郎的人家,哪一家怎麼樣,徐夫人也正憂愁俞瑤芳的親事,一提蔣郡王妃分析這個,大對胃口,當下兩人越說越有興致,沒多大會兒就把蔣郡王妃的來意拋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