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琤大驚,猛地抬頭,見是福晉,條件反射的就突兀的抽回手腕倒退兩步。

董鄂烏蘭亦是未料及,水琤一直是她身邊親近的丫鬟,她待她自然與別人不同,但見她如今見著自己竟是這般模樣,董鄂烏蘭心裏頓時七上八下,她喚了聲“水琤”,上前兩步站在她麵前道,“你這是怎的?”頓了數秒,才接著低聲問道,“府上情況怎樣?”

見福晉追上前,水琤下意識想要繼續退避,她咬著牙,鼓起勇氣直視對麵的女人,不過幾日,福晉當初枯槁的麵色已逐漸紅潤起來,她心下越發森冷,如今福晉還好意♂

董鄂烏蘭情不自禁的起身朝人群走去,順治一晃神沒來得及拉住,哼唧了句“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也不害臊”,亦隨之起身朝董鄂烏蘭追去。

站在最右側,董鄂烏蘭揚著脖子瞅了兩眼,她學過點兒水粉油畫,不過古代這種純正的素墨方式沒接觸過。畫紙上的人兒基本已成形,不說筆觸風格什麼的,這模子還真是抓的奇準無比啊,瞧著便是麵前這位夫人。

她往前湊了兩步,熟知手腕兒被一股力量一扯,瞬間便被拉了出來,董鄂烏蘭不用看也曉得是誰,她都還不及埋怨呢,就見順治數落她,“前前後後那麼多男人,你還往跟前上湊,心眼兒跟矜持呢?朕……”一說漏嘴,才迫不得已給頓了下來。

這麼一頓鬧騰,大家集中在畫紙上的目光都給轉移到了他們二人身上,順治臉上表情精彩絕倫,愣是咽下怒氣,切齒道,“真……是氣死我了。”

董鄂烏蘭“噗”一聲就給笑了出來,圍觀眾人先是莫名,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樂嗬起來,紛紛附和道,“這位公子對夫人疼寵的緊吶!”

如此耽擱寒暄一陣,未時都快過了,因著順治還要趕回到宮裏頭去,兩人便告別了眾人,按原路返回。

馬車軲轆聲不絕於耳,順治翻著一本兒書冊打發時間,一抬頭,見董鄂烏蘭坐著正打著瞌睡,腦袋一點一點著實挺可愛的,他搖頭輕笑兩聲,幹脆挪過去偎在她身側,讓她的頭靠在他肩上。

此時他們還行在郊外,外邊兒除了偶爾的鳥鳴聲,十分安靜。順治垂眸,看著肩上的那副麵容,一時有些恍惚和陌生。

他伸出左手想碰碰她的臉頰,可又有些情怯。他知道他心裏還有一道坎兒,他正努力地跨過去,可每每抬起了腳,前方卻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那是他的心魔,縱然心裏頭已經接受她就是娜木鍾的事實,可這張臉太過陌生。陌生得以至於她上次問他是否愛她,他隻能恍惚的回答不知,是真的不知道。

再有就是博果爾……

再近一毫就可以觸到她的臉,順治無力垂下手,清淺一歎,他不願在她麵前提及博果爾,也是因為心底存有深深的愧疚。偶爾他會遲疑,自己這個決定是否正確?一己之私幾乎可以毀掉他的弟弟,可是,她並不僅僅隻是董鄂烏蘭是麼?

娜木鍾雖已時過境遷,但卻是他心中解不開的結,無論當初所有的事情到底哪件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再去計較。

順治將腦袋靠近她的頭,輕輕碰在一起,她呼吸微暖,一陣陣掃過他的臉側。他閉上眸,在心底告訴自己,再久一點,他就能習慣了,習慣他的娜木鍾現在長得是這般模樣……

馬車帷幔往上卷了一半,清新的風透了進來,太陽慢慢落山,瞬間晚霞絢爛,天際都像是燃起了火似的。

董鄂烏蘭這一覺睡得太熟,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