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得出神,耳畔忽聞馬蹄聲陣陣,轉過頭,就見迷蒙夜色中,順治一襲墨色大披風奔騰而至,風把披風吹得往後大力鼓動,董鄂烏蘭眯著眼,在周圍暈染的紅光襯托下,還真覺得這種場景不要太美好!

“籲”一聲,他熟練的在她身側停下,動作利索的從馬上一躍而下,解開自己寬大的墨色披風,轉而為她係上。

董鄂烏蘭垂眸看他埋頭替自己係著帶子,微微一笑,主動地傾身抱住他的腰,“萬歲爺曾經為我做過的,我同樣也可以為萬歲爺做得到。”

她的聲音輕柔至極,順治身子猛地一僵,他眯著眸往前望去,紅色燈籠一直蔓延至天邊,他看著眼前最近的那幾盞燈籠,覺著瞬息就變成了他們過去的場景,或笑或鬧……

情不自禁的觸手攬住她的腰,他收緊雙手。

其實,他並不需要她為他做什麼,隻要好好呆在他身邊就好,哪怕他們即將麵臨狂風暴雨,他隻希望她別退縮,好好的跟在他身後!

相擁片刻,順治微微後仰身子,想擁著她肩慢慢沿著盧溝橋往前行,但他才動作就感覺懷裏的人更加用力的抱著他的腰,似乎是不願就此分開?順治一愣,從喉嚨口裏發出輕輕的笑聲,他愈加回以大力的攬住她肩,其實此時此刻,哪怕就這樣靜靜的相擁著也是極其美好的!

董鄂烏蘭將頭埋在他懷裏,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裳,幾乎泛白。她咬著唇,可以從他肩後看到背後夜色完全沉下來了,就像一頭凶猛的野獸想要把她生吞入腹,死死咬著牙不出聲,董鄂烏蘭不是不想直起身子,而是心口突兀的又泛起猛烈的劇痛來,她覺著自己如果現在鬆開手,完全會無力的撲倒在地……

順治默默的輕聲在她耳畔說著話兒,她疼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能偶爾清醒時抓到幾個關鍵詞,她努力壓抑不痛呼出聲,趁他稍有停頓,才用盡力氣放慢語速出聲道,“以前在這兒萬歲爺曾經說喜歡我,現在呢?還是愛我的麼?”◣思◣兔◣網◣

她本來還想繼續往下說,可董鄂烏蘭感覺真的提不起一絲力氣了,咽喉像是被上了鎖一般,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董鄂烏蘭感覺到他的手輕柔的撫著她的背,良久,才聽見他壓低嗓子道,“朕想牽著你往前走去,一直走到盡頭,咱們邊走邊說可好?”

“那……萬歲爺背著我走吧!我可不想走路!”心口的疼痛仿佛都蔓延到了五髒六腑,董鄂烏蘭使勁咬了下舌頭,血腥味頓時彌漫在口腔之內,她這才略微清醒,佯裝刁鑽道。

順治輕笑兩聲,“嘖,敢讓朕當苦力的你可是都一個啊,不過朕願意!”

他本來要轉過身子,董鄂烏蘭卻不許,兩人愣是沒對上正麵,順治倒也沒覺著不對勁兒,直接彎下`身子將她給背了起來,順勢顛了幾顛,調侃道,“別說,挺沉的不是?”

董鄂烏蘭伏在他背上,身體的疼痛都有些讓她整個人都變得迷糊起來,她越過他的肩往前看,蜿蜒的長橋似沒有盡頭一般,可是她知道,這具身體的生命已經即將走到盡頭……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這種關頭都會十分的脆弱,董鄂烏蘭雙手圈住他的脖子,眼淚不知不覺就滴滴掉了下來。

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淚珠點在脖頸上,微微的灼燙,順治隻覺那股灼燙一直滾到心裏去,他驀地停下腳步,他不知她為何而哭,隻莫名有種惶恐的感覺縈繞在身邊久久難以消散。

順治駐足片刻,重新穩穩邁開步伐,眸光繾綣直視前方道,“如果可以一直這麼走一輩子多好是不是?”

背上的人沒有回應,順治歪著頭勾了勾嘴角,“你還是娜木鍾的時候,朕在這裏那麼別扭的第一次麵對自己的心,甚至還十分羞赧的告訴你真喜歡你,熟知你不領情倒罷了,還一臉憤怒的指著朕鼻子大罵騙子,嘖嘖嘖……”頓了頓,又繼續道,“所以曾經一段時間,朕都不敢再說什麼喜歡啊愛啊這些詞,一個是從下朕就一直被灌輸作為帝王,隻需繁衍子嗣雨露均沾即可。還有一個是朕真的有些怕了,怕自己的心意再一次被你所質疑……”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感覺都和自言自語沒有什麼區別,相應的,他步伐也邁的慢下來。董鄂烏蘭耳朵嗡嗡的,她努力聽著他的話,心裏卻茫然得很,好像真的就有種聽天由命的感覺似的……

“朕原本是想著,再多的話也抵不上行動,朕想接你進宮,給你獨一無二的盛寵,朕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朕是真的愛你,沒錯……”順治低喃一聲,微微笑開,他感受著背上的溫度,柔聲道,“沒錯,是真的喜歡你,或者說,我愛你……”

刹那間,董鄂烏蘭身子戛然一怔,她本來已經不抱任何期望,然後此時此刻,她也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不是她的臆想和幻覺?

她想開口叫他再重新說一遍,可驀地,她竟覺著自己突然從身體裏飄了出來,高高懸在半空,她伸開雙手,用手輕輕觸摸自己的身體,什麼都沒有……而董鄂烏蘭那具身子仍被順治緊緊背著一直往前而行……

夜風晃動他淺紫的袍子邊兒和她寬大的黑色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