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言很低調,做為在全國知名的大型的xx地產公司裏,老總之下所有人之上的人物,陰言對每個人都謙虛有禮,就算是門口的警衛碰上,他也會有禮的抵一支大中華給人家,常讓家受寵若驚。陰言又很高調,因為他一年四季都穿著風騷的長衫,任何場合都不變,好像就怕人家不知道他是搞命理學的一樣。
陸小滿猜得沒錯,陰言在後悔,從送出那副畫半個小時後他就開始懊惱不已了,從公司一路後悔到家裏,你一向心思慎密的自己怎麼能這樣魯莽行事呢?這不是明擺的小綿羊去大灰狼家門口打招呼嘛。
陸小滿剛回國,根基不穩,對黑道又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氣勢。不是他自誇,像自己這樣黑白兩道都通的三交九流能扶助她走詭道的人,她不好找。這女人那是個雁過拔毛的主兒,這副提點她的畫一送過去,等她明白過來,她能放過自己才怪。何況他腿上還綁著一根和陸小滿有著千絲萬縷、斬不斷理還亂的繩呢?
他得好好琢磨一下怎麼減少陸小滿對自己的好感,逃過這個一劫,要自己也幫過她兩次,也該知足了。
反正什麼他也不能妥協,現在這種小日子多好啊!錢不少舀,彪悍的老婆天天對他千依百順的,偶爾溫柔上一把他得奮興好幾天,他貪戀和愛人相守的生活,盡管想起以前的日子總是讓他熱血沸騰。
陰言站在自己位於某高檔小區十五樓的家門口,在門前的腳墊上搓幾下腳上的皮鞋,整理一下衣衫,掃去臉上的憂慮之色,帶著鑰匙的他才抬手按響家裏的門鈴。看老婆從廚房裏跑出來給他開門,再順手扔給他一雙拖鞋,嘴裏還不停的嘮叨著,是他最大的享受。晚上一身酒氣的秦賀搖晃著醉醉醺醺身體回來的時候,陸小滿和孔星禪都睡下了,廳裏空蕩蕩的,顯得特別的冷清。
“哼!小滿!我回來了!”秦賀哼笑一聲,習慣性的喊道。以前不管多晚,她總是等自己下班的。
“嗬嗬…”
秦賀醉眼朦朧的四理瞅瞅,回應他隻是一室的空氣,和緊閉的房門,意識在清明與混濁之間轉換,他笑起來,笑聲中總透著化不開的悲涼絕望。
他有多長時間不酗酒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刻製自己的酒癮,也很好的克製住了。是小滿的出現好像給了他無窮的意誌力,盡管小滿對他不理不采的,不過他篤信隻要自己不放棄,小滿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因為小滿愛他。
可今天,那本小煜的日記打碎了他所有的自以為是和自信,不用酒精麻痹自己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回來麵對她,一點勇氣也沒有。他高大的身體站立不穩的,砰,一聲,一下子摔倒在沙發裏,頭眩目暈的合上雙眼,嘴角自嘲的勾起,他死了小滿是不是也不會出來看他一眼,可又能怪誰呢?老爺的捉弄嗎?
“嗡嗡嗡…”
是一陣手機來電震動的聲音,在秦賀的身下響起,機身不停的震動著。被打擾的秦賀不耐的伸手向下摸去,是陸小滿的平板手機。在燈光昏暗的空間裏機屏發出耀眼的淺藍色的幽光,秦賀用僅存的那一絲清明看了一眼,上麵不停閃爍的聯係人是一個“家”字。
他就那樣盯著看,任他閃爍,那一竄的數字,詭異又有讓人好奇,電話那頭的人好像很有耐性,一通沒打透,接著又來一通。秦賀混亂的意識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按了下去。
“媽媽,你怎麼才接電話呀!順順都打好幾通了,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你你,你想我沒有?媽媽偷偷告訴你啊,太爺爺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不過這會他睡了,嘻嘻…”電話裏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雖帶著做賊心虛的語氣,但還是一口氣了很多。
“對不起,你打錯了!”秦賀聲音低沉的回道,秦賀知覺得這是一通拔錯的電話。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小鬼,這個點了還亂打電話。
這是秦賀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第一次聽到兒子的聲音,可惜他那時候不知道。
“不可能,我絕不會記錯媽媽的手機號的,你是誰啊?為什麼接我媽媽的手機?”陸小滿很傷自信的堅定反駁道,誰要敢質疑他對媽媽的愛,他絕不答應。
“你可以叫我秦叔叔,但是你確實打錯了?這不是你媽媽的手機。”秦賀把手機貼在臉上,閉著眼睛聲音還算清楚的回道。如果是然然打來的就好了,還可以和他話兒。
“咦?這難道不是我媽媽陸小滿的手機嗎?”陸順順不僅凝起了小眉頭,看向話機上顯示的號碼,難道是自己慌亂拔錯了,沒有啊!
“…不是…你什麼!”秦賀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什麼他媽媽是陸小滿,這話怎麼像是天方夜談般可笑,小滿隻有然然一個孩子。
“…順順,這麼晚了你給誰打電話呢。看爸爸給你買什麼了。”下班的孫天笀,拎著剛在小區門口買的烤豆腐串對著抱著電話的陸順順道。
“沒沒沒…沒什麼,嘿嘿…秦叔叔,我爸爸回來了。給我帶了好吃的,不跟你了!”
“嘀嘀…”電話掛斷
秦賀僵化在了那裏,有一顆毀滅性的炸彈在他的世界裏爆炸,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空,他已沒有了痛徹心菲的知覺,好像心痛都成了奢望。隻見那沒有回寰餘地絕望之光,在他的上空如煙花般絢麗綻放。他仰頭瞻望,那個時爾古怪精靈時爾又嫻雅安靜時爾又可愛的冒冒傻氣的陸小滿站在雲端,不曾有一絲留戀的遠離他的世界。以後那怕是覬覦她一眼,也成了罪孽。
手機從手中滑落,打在他沒有知覺和臉上,又掉落在地上,他的世界隻剩下了黑暗,無盡的的沒有希望的黑暗,一種生無可戀的純黑陰暗,一片死亡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