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中午有個會要開,我必須到,晚上吧,晚上我回去一趟!”關濤掛了電話,冷笑的掀掀薄唇,吐出冷冰冰的倆字
“荒謬!”
垂眸的瞬間眼底劃過一道陰鷙的利光,把手機撂了。殢殩獍曉
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麵無表情的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製服,關濤很瘦,有文弱書生的氣質,白色的高級警官襯衫,穿在他身上,很有儒將風範。
老頭子真的是迷了心竅,老糊塗了,想什麼好事呢,哼,把老太太蒙在鼓裏,可不代表他這個當兒子就任人擺布,不知道喜不喜歡他送的大禮。
明亮的鏡子中反射著一道刺眼的陰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細細的整理衣服。領花、警銜、警號、胸徽,一一檢查過一遍,這是行事嚴謹的他一貫的習慣。
沒一絲不妥,才在滿意的走出衣帽間,玄關處換上自己時尚,但低調的黑色皮鞋,夾著黑色的公文包走出家門。
眾人麵前,他依舊是那個風度翩翩,器宇不凡,清新俊逸,年輕有為的公安局黨委書記,公安長,s市政法委書記……
早上,太陽還處於初生狀態,更沒光線可發散,光臨大地,古樸的客廳裏的光線顯得是那麼的暗淡,比以往多了一絲冷清哀愁。
宋老師獨自呆坐在暗紅色木質沙發上,一夕之間仿佛老去很多的他耷拉著肩,背微駝右腿搭在左腿膝上,瘦骨嶙峋的手隨意的搭放在大腿上,好似雕塑般定格在哪裏似的一動不動。
他這輩子,教了一輩子書,至今還在帶學生,除了小時候父親早逝,弟兄兩個跟著母親,孤兒寡母受了些艱辛,可以說活到現在沒有經受過大的波折。師範畢業,參加工作,拿著撐不著餓不死的工資,然後結婚,生子,一切都順理成章的往前走著。
他不抽煙,偶爾喝點酒,沒什麼不良嗜好,愛好書法,喜歡舞文弄墨的,有些文采,為人也厚道本分,在他們那個年代,像他這樣的有學問有正式工作的人是很吃香的,可就因為長的又矮又瘦,人又內向,快三十了,終身大事還沒解決,後來才找了和他很般配的宋岩媽媽。
妻子熱情開朗,性格外向,喜歡說話,出了門,小區裏她好似誰也認識,隻要是她在家,家裏的氣氛就活躍,她總是這個那個的說個沒完,他喜歡靜,一般不吭聲,就聽著,老夫老妻了,哪來那麼多少話說,老伴就老是嫌他悶,也沒少抱怨嫁了個啞巴,幸好兒子不隨他。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兩個人茶米油鹽醬醋茶的叮叮當當的過了幾十年,一起還把兒子培養成才了,還省吃儉用的買了房子,她個子小,卻好似有使不完的勁,總是像個陀螺一樣,圍著他,圍著兒子,圍著這個家,不停的忙活,家裏的小日子過的倒也平淡安逸。
退休了,夫妻兩個的工資加起來,加上他給人上課的收入,足夠老兩口過著滋潤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平時老兩口作伴,一起去早市上買菜,一起去超市,她負責做飯,他負責吃…
可現在,老伴突然……
才幾天不在家,少了一個人在家,整個家裏就死寂的可怕,是不是太過安靜了,處處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唉!一晃幾十年就這樣過去了,雖不說是鶼鰈情深,但夫妻之間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點點點滴滴的感情也早就沉澱到了血液裏,眼看著老婆經受病痛的折磨,一天天的在向死神靠近,讓他怎麼承受,他接受不了啊!
如果老伴走了,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可怎麼過啊。
老人長長的歎口氣,傷心的抹了一把老淚。
“爸?”
宋岩出了房間門,就看到背對著他獨自坐在沙發上的父親,詫異的喊了一聲,父親不是在醫院嗎,怎麼回來了。
“嗯,你媽媽昨天說,想吃她自己做的鹹菜,我回來給她拿。”宋老師掩飾的趕緊用手背擦眼睛,嗓子裏好似含著什麼,聲音有些僵硬。
“爸爸。”宋岩聽父親聲音不對,動容的上前幾步,想安慰父親。
“唉!”男子漢大丈夫的宋老師不想兒子看到自己落淚,就微低著頭,站起了身。
“爸爸,你…。”他怎麼覺的父親像是哭了。
宋老師抬頭的瞬間,臉上擠出了幾絲掩蓋悲傷的笑容,“兒子…”
目光落在宋岩臉上那一刻,老人的話卡在了喉嚨裏,笑容冰凍在了臉上,很快變的鐵青無比,眼裏是前所未有的嚴厲,盯著兒子的臉,他咬咬牙,對著兒子痛心的點點頭,轉身走開了。
“爸爸!”
看著不願再多看他一眼的父親,宋岩心中疑惑的蹙眉,不由的撫上自己的臉。
“我開車送你吧。”宋岩心裏忐忑的遲疑喊道,他還沒見父親發過這麼大的火。
宋老師扶著牆,在玄關處頓住了身體,壓抑著心頭的怒火,頭也不回的道“兒子,世界上女人多的是,給你生命的可就那一個,…明年的這個時候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上你媽媽包的韭菜餡的餃子,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