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從北京回來,關濤真是連家門都沒進,下了飛機就先去了錢春秋哪裏,私下先彙報了一下具體情況,看得出來錢春秋對他這個舉動,還是很滿意的,一直囑咐他,注意休息,工作要緊,但也不能太忘我,雲雲。
從錢春秋那兒出來,夜已經深了,關濤長長舒了口氣。
“關局!”
“嗯。”
司機看他出來,神色充滿敬畏的趕緊給打開了車門兒,對這位從來就不對下手發火做事雷厲風行的,手腕頗高的大局長,他是心裏服氣。
神色疲憊的關濤側身閃進車子,車子沒做絲毫停留的離去。袖口緊致的紐扣閃動,關濤頭向後靠躺著,威嚴的雙眸緊閉,手摸索著解開領口的扣子,放鬆一下。
有陸小滿從中牽線,錢春秋很賞識他的做事幹練沉穩,他得好好表現啊。
宦海沉浮,當官的愛的就是權力,因為領導能力的大小,是要通過權力來體現的,你的潛能再大,不賦予你絕對的權利,你的構思也絕難實現。
而官場上的步步高升,單有背景是不夠的,還要會結交人脈,上下溝通,他雖說有能力,但他才當了幾天官了,依他的資曆,自然沒有混跡官場幾十年的錢春秋來的人脈廣。
錢春秋在江浙一帶呆了一輩子,從一個機關小嘍囉,混到現在一個直轄市市委書記一把手的位置,調來調去的位置換了不少,就是沒出過江南,盤踞這裏根深蒂固,在這裏儼然他就是一個土皇帝,沒兩把刷子,誰能做到像他那樣。
加上手眼通天的後起之秀陸小滿一直以錢家人自居,錢春秋可謂是如虎添翼,位高權重,京城裏的人也買他的帳。
當然錢春秋在工作中的神謨遠算,明銳,果敢大膽,令關濤很深刻,同時從錢春秋身上,關濤看都了他自身和權利合二為一,給一個男人所帶來的威勢的強大,那絕對是追逐權利的人的最高境界。
關濤自己心裏也明白,他已經是國內副部級高官中,年紀最輕的一個了,即使野心再大,能力再強,如果不是有特別突出的政績,想要擔任過高的位置,沒個三五年的時間,他想坐也不現實。
不過上麵有秦忠仁暗中給他使力,加上有錢春秋這個大後台,身兼數職的他,破格提拔做個市長,市委組織部長還是有希望的。
車窗外的s市,路邊亮著五顏六色的燈光,公交站牌,綠化帶,電線樁,水果攤,各色風味的小吃攤,在大聲小嗬的叫賣,形形色色的人群,城市具體一角的縮影…
遠處一棟棟的高大建築物上裝點著金碧輝煌的燈火,繁華奪目,一座現代化的都市呈現在眼前。
關濤坐起身體靜靜的望著外麵,作為造福一方的父母官,麵對如此繁華的景象,一股自豪感,悠然而生,風流瀟灑,他功不可沒。細想自身,年輕有為事業有成,再娶一個漂亮乖巧的老婆,官場情場,都如他所願的向好的方向發展,可謂春風得意。
想起家裏傻傻等待的人兒。
關濤嘴角微微向上,心頭柔柔的一片,車子裏的光線影影綽綽,睿智的黑眸明滅,收斂心神把視線緩緩再度轉向窗外。
電梯上的樓層數字閃了一下,電梯門兒應聲而開,關濤信步走出電梯。
裝璜高檔的樓道裏靜悄悄的,出於謹慎和職業習慣關濤習慣性的往旁邊瞅了瞅,才抬手按鎖,觸摸到第一個數字時,他又停住了,抬手掃一眼腕表上的時間,眼眸流轉,輕笑一聲,昨天還發微信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說是要請他吃飯,還有禮物要送給他,弄的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她搞什麼鬼。
這會兒看她半夜突然回來,不知道會樂成什麼樣。
邊想著露露那明朗的毫不掩飾的笑臉,骨節分明的大手指按向了門鈴。
“叮咚,叮咚…”關濤期待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防盜門。
響亮悅耳的鈴聲響完,門卻沒如他所願的打開,更別提期待中的某人睡意朦朧帶著驚喜的俏臉了。關濤臉色沉下了幾分,“豬啊,睡這麼死!”像是在給自己一個台階似的自語了一聲,手不死心的又按了一下。
“叮咚,叮咚叮咚…”
響的格外鬧心的鈴聲停止,關濤臉色陰了下來,不耐煩的幾下按開了密碼鎖,“搞什麼呢。”
順手關上門兒,開了大燈,敏感的他,抬頭掃視了一眼家裏,還是自己樣板間一樣的家,沒有一絲淩亂,也沒有一點不妥,卻冷清寂靜的沒有一點氣息。
關濤神色油然轉冷,鞋子也沒脫的大步就往露露的臥室奔去,房門沒鎖,他轉動門把,推門而入,透過外麵照射進來的光線,可以看見床鋪的整整齊齊。
關濤不死心的打開了燈,在臥室裏轉了一圈兒,臉上的怒意越來越濃,手插著腰就出來了。
生氣的來回在客廳裏來回踱步,在對待男女問題上,他一直是理智的,從來就沒為女人上過心了,這次可好開會他都沒開心淨過,晚上心心念念的老是想她,還以為人家會巴巴的在家等著他,盼他回來呢,風塵仆仆的趕回來,結果空歡喜一場,人家不辭而別了。
關鍵問題是大半夜的她一個女人去哪兒了,不是已經分手了嗎,想想她有可能和誰在一起,關濤心裏就冒著酸水,這是他的自尊心所不能容忍的。
“嗬…”關濤停下腳步,好像是他太自作多情了,巨大的落大反差,令關濤帶著惱羞成怒的自嘲的冷笑一聲。
“喂…”
羅露露睡意朦朧的撈起她要是不接就絕不罷休的電話。
“家裏亂的豬窩似的,你不收拾,大半夜的跑哪兒了!”關濤嚴厲的聲音隱含著怒氣,隔著電話傳來。
冷的羅露露一下子就清醒過來,眨巴眨巴惺忪的眼睛,想了半天才回了一句“關濤,今天阿姨是不是沒打掃衛生啊,要不我明天幫你打掃去。”
“…不行,家裏太髒了,我睡不著。”關濤沒有一點商量餘地的道。她遲鈍的真能氣死人。
“你就將就一夜唄,大半夜的我都睡下了,挺遠的,怎麼幫你去收拾房間啊。”知道關濤很龜毛,羅露露耐心的解釋道。
“你在哪兒?”
“我在家啊!”露露理所當然的說道。
“在家?”關濤有點沒明白,她有家嗎?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