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雪紅梅畫成一副水墨畫。
不忍打擾,東方晗雪閃身至一旁,躲在樹枝之後。
悠揚的曲子響了良久,而司馬文浩終不敵這風雪,掩唇,輕咳了兩聲。
雖然司馬文浩的容貌不算最出彩的,但他此時他襲青衫飄然,在夕陽餘暉下,卻也是別樣的清俊。
隔了良久,他才轉回身,眸中似有悵意。輕瞥了一眼東方晗雪隱匿的方向,唇角不由地彎了彎,“這麼冷的天氣,宮主不怕著涼麼?”
東方晗雪望著她,知是被發現了,遂坦然一笑,從樹後走了出來:“聽曲子聽得入神,又怕打擾到你,於是就沒顯身。”
司馬文浩的眼神凝了凝,在他印象中東方晗雪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每到他住處時,不是頤指氣使,撒潑刷性的?輕則打罵,重則處死他身邊的仆人婢女,而就算她失憶後,性格稍有改觀,但他仍是很不喜歡她,雖然在公主府裏少不得碰麵,但他一直奉行的都是視而不見的原則,總之便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就算見到她,也都忍不住出言相諷,每每便落得一個不歡而散收場。
而如今見她今日所說所做,再加之先前將他從地宮中救出的行為,卻又令他很難將她同先前那個混世魔女聯想到一處,莫不是國破家亡後,她真正醒悟了不成?
隨著對她了解漸深,他對她似乎也有了不少改觀。
微欠身,他讓出了一條去路:“以後若是想來,直接進來即可,無需詢問。”
東方晗雪聽言微詫,先前見他時,他對她也都是冷言冷語的,何曾這般客氣過?這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有所改觀了?
抬步邁向屋內,卻見他又掩著唇咳了數聲,東方晗雪走過去將門窗都關了起來,又去衣架上取了一件毛絨披風給他披上,“修養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都不見好,莫不是落下了病根?大夫開的藥可有按時服用?”
衣服披在身上,頓時溫暖了起來,他眼中終於有了波瀾。
未答她的話,他反問道:“為什麼救我?”
東方晗雪轉過身來,仿若於燈火闌珊處向他一笑:“若當日被關在地牢中的人是我,那你會不會出手?”
望著她的眼,隨即毫不猶豫地點頭,“會。”
“所以這也是我的答案。”
房門被人扣了三下,接著一名婢女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東方晗雪笑著接過:“這是吩咐下人給你準備的山藥排骨湯,你身體剛好,多吃些。”
司馬文浩機械般的轉過臉來,眼眸直楞楞的凝視著她手中的青瓷碗,眸中一片不見天日的深沉,似是沒有任何情緒,又似是包含了種種的情緒,唇瓣微微張開:“你大可不必……”不必如此對他。喉間低不可聞的話語,淹沒在唇間,終是沒有說出來。
“文浩哥哥,身子可有好些了?”林鳳曦推門走了進來,在與東方晗雪視線相對的一瞬,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南宮玥的聲音也出現在門口,他看了司馬文浩一眼,隨即轉向她:“原來晗雪也在。”
東方晗雪瞥瞥身旁低了頭不敢看她的曦兒。“過來坐吧。”
踟躕半響,他終於走了過來,東方晗雪視線落在他身上,“怎麼,曦兒身子不舒服麼?臉怎麼這麼紅?”
“或許……是這屋子太熱了吧。”林鳳曦忽然不敢看她褐色的眸子,怕暴露自己心裏的情緒。
東方晗雪卻沒錯過她眸內的閃躲:“那日醉酒之後便一直不見你的影子,你去了哪裏?莫不是在躲著我?”
“我怎麼可能躲著雪姐姐呢?我一直都在文浩哥哥這裏,哪裏都沒去。”他倏然抬頭,朝她粲然一笑,東方晗雪這才點點頭,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過來坐吧。”
“對了,我九叔那邊的近況如何?”東方晗雪轉頭衝南宮玥道。
“似乎軍營裏出了些狀況。”南宮玥微微蹙眉。
東方晗雪目光一利,將茶杯擱在了案上,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新軍兵營不知怎地混入了細作,就在前幾日還發生了暴亂,現在在齊河駐紮,準備重新整編。”
東方晗雪眯起鳳眸,左手五指張開正按在桌麵上,微微用力,“九叔一向治軍嚴明,怎麼會徒然出了這樣的事,隻怕這內裏還有什麼隱情吧。”
南宮玥神色不是太好:“兩日前慕青無意中救起了一名女子,因為受了重傷,而周圍又無村莊城鎮,於是便留了下來,隻是自那之後軍隊每有行動,便總會在第一時間被人泄露出去,而且軍營裏不知何時又混進了行蹤可疑的人,這些人四處散播留言,說慕青被女色所迷,霍亂軍營,致使許多人都不服從軍隊的管製,打起來了。”
雖說此事不是空穴來風,可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除了這樣的事,卻是說不出的蹊蹺,為何會平白遇見了這樣一個可疑的女子,而軍中的秘要又怎會如此輕易便泄露出去,這事可真是說不出的奇怪,以九叔的性子應該不難發現這事一個圈套,可他又為何不在第一時間製止呢?
南宮玥稍微抬頭,眼神微微閃爍,看了眼東方晗雪,見她垂了眼睫,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時也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她接下來想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