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得你多世故似地,切,我不喜歡你的論調。”韓冰忽然站住,“我倒忘記了,我那叔晚上要我陪他吃飯的,還說一起去找傻蛋。。。。。。”
“成熟男人的假惺惺,你也會信?還真是。。。。。。看來,他把你改造得還算淑女。”
“你先走,我晚點來找你,就在校對麵的新一佳。”
“瞧你這樣,腳踏兩隻船,道德敗壞啊。同學。”
“瞎說什麼,他是我叔叔,這輩分可不能亂了。”
“當今二十一世紀,沒什麼不可能的,我拭目以待。”
黃昏的校園外,熱鬧非凡,賣小吃的,吆喝小玩意的,就連擺地攤賣舊書的,滿滿當當,幾乎占據了整個人行道,傻蛋站在邊門上,轉了三次公交,被司機指桑罵槐:“這小城市出來的,忒笨啊,國家一級學府居然不知道,一定是少文化的盲流之類。。。。。。”傻蛋不做聲,隻是低著頭,拳頭捏緊又鬆開,直到掌心捂出汗漬,不太熟悉方言,好幾次聽錯了街道的走向,又請教路人無數次,他走了一天,才到了這裏。肩上小小的背包,現在卻有了千斤重,腳底和後跟已經起了水泡,摩攃落地之間疼痛難忍,每行一步,他都會緊緊地咬著嘴唇,這個習慣動作,今天,已經做到腮幫子發酸,嘴唇也因為缺水,開始滲出了血。
嘻哈打鬧的學生經過身邊,年輕活力,看到和韓冰年紀相仿的女孩,洋溢的笑意他就會自揚眼角,,在發現被人注意時,他又會垂下眼瞼,不去注意別人奇怪的上下打量他的眼神。
是啊,奇怪,自己真的太奇怪的:油跡的夾克上,還沾著白色的麵粉,湛藍的牛仔褲管,全是泥印子,腳上的黑球鞋,是耐克的仿版,就連背包,也是年輕人鮮少使用的黃背包,而這個背包,還曾被韓冰笑話為‘正宗雷鋒牌’。亂雞窩的頭發,冒出頭的胡茬,看起來增加了不少歲數,站在同學中間,更顯得頹廢滄桑。
韓冰,韓丫頭。。。。。。如果有緣,今天就能見到,如果沒緣,明天。。。。。。隻有分離。
傻蛋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今天見不著,他就會踏上南下的火車,將今天的一切作為秘密,埋在心裏,直到終老。
站累了,他就換個姿勢,靠在一棵長得歪斜的梧桐樹杆上,咂咂嘴唇上下,使勁地咽下一口口水,盡管嗓子已經覺得快要冒煙,他卻不敢去買瓶水,唯恐自己的稍有閃失,就錯過了今天自己的這個賭注。
兩個人,一樣心,在相同一個地點,相同的時間中卻依舊找不到彼此。
許遠山來接韓冰的時候,已經是燈火闌珊,喧囂的街道邊,找不到停車的地方,他隻得把車停在人行道上,靠在車門邊,他正準備給韓冰打電話。
傻蛋的身影進入視線時,是因為傻蛋幫一個拿著兩個大塑料袋的女生去撿掉在地上的蘋果,一個蘋果滾到了他的背包邊,他彎下腰,替那位女生撿起來了,順便送上他咧著白牙的憨厚笑容。
詢問的語氣,盡量平和,她不想驚擾到這個敦實的男子:“你找人?”
“嗯”他不敢看對方友好的微笑,也不敢正視女孩善良的眼。第一次出門,第一次麵對韓冰以外的女學生,更何況對方可愛到他想起了韓冰家裏那個破舊的洋娃娃。眨著大大的眼睛,垂著長長的睫毛,隻要用手拍拍,就會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