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就連最簡單的安全感,我都無法做到,所以,我不能拿我家貧寒的身家,來隔斷你的錦繡前程,如果真這樣的話,我能安心嗎?好多次,我問過自己,我問過媽媽。我不能!所以,我要擺脫,我要努力,為了我,為了我媽,更為了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所以,為了這些,請你耐心等待,等我四年,等你畢業,等我回來!
關山重重,前路遙遠,請勿多念!”
。。。。。。。。
字跡被層層暈開,語句之間也不太連貫,但是,韓冰直到,這是傻蛋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才寫的,字麵上墨水殘痕點點,前麵的一氣嗬成,後麵的斷斷續續,就連紙的邊角,有點卷曲,紙麵上還有幾個不仔細注意就不會發現的油漬小圈圈,這一定是傻蛋在邊做事,邊琢磨中想到的,然後再寫下來而造成的,明顯醞釀了好幾次,寫過好幾次草稿,才有了這封信,甚至,語句中還用上了文縐縐的文言詞。顯然這是他看古裝武俠小說看多了的結果,很有袁氏風格啊。
自嘲的韓冰,擺弄著這三頁滿滿的傻蛋內心自白書,好多情感,他從沒在她麵前提過,但是,韓冰一直都能感覺,所以,她不想怪他。
你能肯定我一定不會和你一起挨苦嗎?你能肯定我們不會幸福嗎?你就這樣想當然地給我做出決定 ?原來,在你的心裏,我是個不能和你一起同甘共苦的人,我是個貪慕虛榮的人,既然如此,這樣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每次看到信,韓冰腦海裏冒出的總是這幾個問句,想要發泄,可是,對象卻已不再,唯有一腔憂憤,填滿心田。到了後來,再看到這封信時,她已不再那麼激動,偶爾心海翻出幾個小小的泡沫,折騰一小會,接著消失。到了第三年,再看這封信,心情的泡沫也沒了,信紙也變得越來越陳舊,直到某一天,想要再看時,她卻再也找不著它了。
韶華易逝,流水不斷,韓冰繼續打工,繼續上學,許遠山仍然關心她,鞭策她,敲打她,甚至,嘲諷她。
隻要回去,她仍然會去療養院看看,看看袁嬸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侮,好在,袁嬸隨和的個性,看得開的思想,讓她在療養院過的還算小有名氣,遇到哪家老人和子女之間的某些小摩攃,她還是和在清水巷一樣,逐一開導,慢慢化解。
袁嬸腰上總是纏著一條厚厚的按摩治療器,她告訴韓冰,自己沒以前勞累了,心情也漸漸舒暢了,在這裏生活也有規律了,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隻是,每次都絕口不提兒子的近況,就連傻蛋兩個字,在麵對韓冰時,她都盡量少提,到了最後,甚至不提。
閃躲的話語,瞧著韓冰左右而言他的神色,讓韓冰自己感覺總有那麼點隔膜,橫亙著,讓她想要親近的心每次都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客套而疏遠的氣氛讓她沒了再去看她的勇氣,大二的下學期,她就已經不再去看袁神來,就連傻蛋的消息,她也沒有那種強烈而矛盾的興趣了。
大三開始,二十歲開始,她將曾經的傻蛋,曾經的清水巷,丟在記憶的一角,不去觸碰,不去想念。
過去的,總歸要離開,即使想要抓住,卻還是在時光的反複中,一天蓋過一天,一件事蓋過一件事,一個人蓋過一個人,直到偶爾想起來時,才發現,那些距離自己早就久遠,遠到自己從沒發覺,很少想起。
大三那年的冬季,她坐在許遠山更加豪華的三角褲衩標誌黑色車裏,經過了清水巷的那條小街,曾經兩輛小汽車相遇時,必須讓開的小道,現在已經擴寬到並排能行四輛車。對街那曾經是G市最豪華的錢櫃,早已門庭冷落,唯有那蓋滿整棟大樓的巨大招牌,在歲月的衝刷下,黯然褪色,美豔難再。 │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