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等到韓冰去辦完入院手續時,許遠山已經即將進入救護室,護士正拿著醫療協議等她簽字。

麵無表情的公式語言,毫無溫情可言,就連表現出職業微笑,滴水不漏:“家屬吧?簽字!在外麵等著,有問題隨時會征求意見的。”

“哦,不。。。。。。好。”咬緊牙關,指尖微微顫唞,書寫筆有兩次差點滑落,寫出來的兩個字,如蝌蚪跳舞,甚是難看。

傻蛋依然在胸`前,使勁地搓著雙手,這個習慣性的動作,此刻在韓冰看來,讓她溺水的心,找到定點,不再上下沉浮。

推床在被推進手術室的那刻,他依然緊鎖眉頭,眼角的皺紋,數條糾纏在一起,緊緊地盤踞在稍稍耷拉的眼周,蒼老而憔悴。青白色的臉頰,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更為慘然。

許遠山從棉被裏伸出手,盡管隻是露出了半個手背,這一細微的還是被韓冰捕捉到。她快步上前,對著他耳邊輕語:“放心,我在外麵等你出來,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可不輕饒!”狠勁舉起拳頭,到眼前則變成了替他掖掖被角。努力想要擠出的一絲笑,卻笑意未出,眼淚先至。

他細眯著眼睛,疲累地流連在她臉上,透過她的身後,看見了另一張臉。微笑的臉,瞬間結凍,笑意凝結在嘴角,停滯好久。

“好好看看吧,我們外麵等。”傻蛋拉過韓冰的手臂,閃過一邊。

灰色的地板上,清晰地留下紅殷的痕跡,抬腳間,腳趾甲便會觸動幾分,她低下頭,散亂的劉海遮住了她蒼白的臉頰,她抽抽腳,企圖蓋住腳後,抬頭間,卻發現傻蛋正盯著她,她趕緊垂下臉,看著地麵上他的影子越拉越長。

等到回來之時,手上拿了一些紗布和藥水,彼此都不說話,傻蛋輕輕拉著的手,坐到甬道的另一頭,蹲下`身,讓她那受傷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脫下襪子,一條深深的紅線正冒著血,糊滿了相連的腳趾頭。

“瞧你,這樣,哪能照顧病人啊,連自己都流血了。”頭頂的漩渦,一根白發頑強地伸展開,隨著他的動作搖晃律動。

“你都有白發了,傻蛋,不年輕了。”

“是啊,咱們都長大了,都是大人了。”

“那你還是早點成家吧,袁嬸要抱孫子,都說了好多年吧。”

“那是我的事,你別操心,你隻管好自己就行,還有你家的這位‘老病號。’

故意強調的‘老’字,帶著嘲諷,充滿無奈。

“那是當然的,鄰居還是很有用處的。對吧”

“那是自然,誰讓咱倆曆史悠遠呢。”

“高潔挺好的,也能協助你,你多考慮考慮。。。。。。”

“做起推銷了?是不是對我內疚啊?”眉毛成了一條線,鼻翼快速抽[dòng],讓瞬間僵硬的臉有了動感。聲調變成大吼:“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說,是你逼我的!韓冰!放心,我 不會繼續纏著你,繼續看你們恩愛!我有錢,還怕找不到女友?我有自尊的,經曆了幾次挫折,還有什麼不能看得開的?”

“對不起!對不起!傻蛋,其實,我也是為了你好!為了你好!每次瞧見袁嬸的眼神,我受不了!我受不了!難道你都無法理解嗎?”

“理解?我怎麼理解?我媽也就是一小百姓,她的眼光能成刀子?你別找借口!移情別戀,這樣的事,世道上又不是沒有?你愛愛誰盡管愛去!別冠冕堂皇地說是為我好!我承受不來!我是為了誰?我到底是為了誰,在山西差點掉命,在南方差點被關進大牢,如果不是想著這裏還有你,我何苦來哉?如果早就知道是這樣的局麵,我為什麼要回來?我為什麼要搬到你家隔壁?我就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