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飯也是吃的寂靜無聲。
待到飯桌扯下去之後李長安才主動開口道：“明日回侯府……”
“需要的東西內務府都有準備，要穿的衣物一會兒讓流雲先去取過來。”上官炎不等她說完就已經接口道。
李長安後麵的話就被卡在了喉嚨裏。
上官炎看了她一眼，終也還是緩了語氣再度開口道：“朕還有些折子沒有處理完，一會兒顧公公會送過來，趁著這會兒沒事，去禦花園裏散步消消食吧！”
禦花園李長安還沒逛過。
所謂的盛情難卻，略一思忖就點了頭。
上官炎沒有傳輦車，兩個人徒步慢悠悠的沿著花園小徑往前走，夜幕初臨，氣溫逐漸降下來，口鼻中呼出來的團團白霧。
上官炎走在前麵。
李長安錯開他半個身位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順勢抬手攏了攏身上大氅的領口。
“很蕭條是不是？”走在前麵的上官炎突然開口，信手掃過旁邊一條探到小路上方的枯枝，他回頭，唇角牽起的笑容略帶了幾分寂寥，“也許在以後長達一生的光陰裏，這裏也一直都會是這樣，把自己鎖在了這樣一片冰冷的高牆之內，有沒有後悔？”
在她的麵前，他可以是冰冷霸道的，也可以是陰暗狂妄的，這卻是頭一次李長安在他臉上看到這樣鮮明的自嘲情緒。
李長安始料未及，有些怔怔的微仰了頭看他，最後在他的注視之下坦然的微微一笑，抬手從旁邊的梅樹上摘下一朵開的正濃豔的紅梅在手，道：“縱使這四壁的圍牆再高，也總有一個高度是它圍不住的，九重宮闕之上，總有一處是超越一切可以安享自由的地方。我為什麼要後悔？這條路本就是我自己選的，是我自己不想去做別人手中操縱的棋子玩偶，而你恰是給了我一步登天的機會，我會一直心存感激！”
上官玉在慈寧殿攔住她問話的事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與其等他去猜疑倒不如自己主動的坦白了一切更好。
“媳婦，你就不能真心待我嗎？還是在你心裏，咱們倆真的隻是一場交易？”上官炎抬手，指腹輕輕的蹭了下她的臉。
夜色暗淡，李長安仰起頭也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真實的表情，隻是說話的時候他的氣息拂麵帶了點微潤的熱度。
“這樣不好嗎？”李長安遲疑著開口。
隻就目前的處境來說，是上官炎為她提供了一重保護網，將她從吳太後和上官玉母子虎視眈眈的注視之下解救了出來，可是她真正能為他做的又是什麼？
之前歪打正著的一些小把戲，也隻是在謀算自己利益的同時也跟著成全了他罷了。
那些事對上官炎這樣的來說，實在是有無皆可的。
以前他不說，她也就刻意的不去想，可是真要細究起來，一直以來都隻能算作是這個男人在單方麵的為她提供便利。
心裏苦笑一聲，李長安也抬手撫上他的麵頰，輕聲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說是為了我替我母親報仇，說到底也都隻是為了保全我自己的利益，為我自己爭取最有利的條件和支持罷了。我就是自私自利，一直都是這樣的！”
一餐飯也是吃的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