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憐惜。

書風雅看了她一會,垂頭閉眸,蒼唇吐出一句話:“我隻相信我自己。”

陸映真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仿佛不認識他了一樣。

書風雅被她如此盯著,許久之後又睜開了眼,灼灼地看了她一會,慢慢道:“既然你要脫身,那我明日便命人把你送回陸府,是我將你從陸府帶來,如今也要將你完璧送回。”

陸映真眼眶熱熱的,一甩袖子朝門外走去:“我自己會回去!”走到門口,忽然看到手腕上的鐲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奮力一拔,狠狠地拍在桌上,“這個還給你!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書風雅靜靜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兩眼一黑跌倒到床上,嘴角溢出殷紅的血跡。

等寧寒霄和慕劍飛請的大夫來診治時,得出的結論就是:“根據他的脈相來看,你們可以準備後事了。”

陸映真此刻還沒走,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又開了口:“胡說!不可能的!”

京城的好大夫大多架子偏大,聽見陸映真如此說辭也微怒起來:“他有沒有心跳?有沒有呼吸?有心跳和呼吸就說明他是人,是人就會死,你不用信我,信脈相就夠了!”

寧寒霄看了一眼呆呆的陸映真,向大夫問道:“大夫,沒辦法了嗎?”

慕劍飛急道:“是啊,書兄是受我們連累才會如此的!”

寧寒霄附和道:“的確。”若之前還有懷疑,那現在也沒辦法再不信,一個人怎麼會傻到將自己的命係在這上頭?代價也太大了。

大夫捋了捋胡須,冷冷道:“辦法?有啊。多賺點錢,讓他開開心心過幾天,過完就行了。”

“……隻有幾天時間了?”陸映真似自語,又似問話。

“有二三十年那就不用準備後事了!”大夫拂袖而去,徒留滿屋子人麵色凝重。

許久,寧寒霄最為冷靜地開口:“目前看來,我們隻能趕緊把書兄送回書府了。”

這是唯一的辦法。

江南書家的醫術天下第一,如果連書風雅的父親書歸塵都沒辦法的話,那就真的……

陸映真不敢想下去,頭也不回地出了門:“我去準備!”

……陸家的財力不需要懷疑。

陸映真可是陸老爺的心肝寶貝,她要上京城,自然是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想要瞬間找輛豪華的馬車並且很快趕回江南一點都沒有問題。

不過這可嚇壞了慕劍飛:“小丫頭,你家裏這麼有錢怎麼不早告訴我?!”

陸映真此刻已將昏迷的書風雅安置在了柔軟的馬車內,白了他一眼:“這些事沒必要說吧?反正我拿你當朋友就是了。”

慕劍飛不由咋舌:“什麼?你隻拿我當普通朋友?我簡直拿你當生死之交啊!”

這種時候陸映真是沒心思跟他開玩笑的,守在書風雅一旁,緊蹙眉頭看著他昏迷中蒼白無色的俊頰,將之前吵架的情景全都忘了,而她說要返還給他的那些東西,也都被她又收回了馬車。

寧寒霄靜靜地看了他們一會,聽不出情緒地道:“我和車夫一起趕車。”說罷,落下了簾子。

陸映真沒心思想他,他們的眼睛已經洗過了,恢複了視力,除了還有些紅和酸痛之外再無其他傷勢,倒是書風雅,這一掌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孰輕孰重一眼便知。

馬車就這樣飛快地駛出了京城,他們一行人離開後,一抹黑影閃入了襄親王府。

“王爺,公子受了傷。”黑影隱在簾子後,對正在飲茶的中年男子稟報道。

這中年男子正是書風雅在蓬萊閣約見的那位,他鳳目微凝,放下了茶盞:“傷勢如何?”

黑影略頓:“看上去很重。”

襄親王皺起了眉,沉默良久,複又端起茶杯:“棋走險招,頗有本王風範。”

黑影猶疑道:“是否派人沿路保護?”

襄親王抬手製止:“不必,本王信他。”

書風雅的確值得相信。

即便他此刻奄奄一息,但當進了書府之後,書歸塵緊而複鬆的眉頭告訴大家,他有救了。

書風雅和書歸塵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陸映真這麼多年來一直很懷疑他們父子倆是不是親生的,很少有父子之間相處的如君臣屬下一般的,而他們便是這其中之一。

對於書風雅,書歸塵不可謂不關心,從小便錦衣玉食仔仔細細地照看,但那照看中總帶著幾分謹慎和小心,並不像是父親該有的肆無忌憚和毫無顧忌。

即便是此刻,陸映真依舊覺得,書歸塵和書風雅雖說氣質頗為相同,麵目也同樣俊朗如玉,仍舊不像一家人。但至少聽到書歸塵說書風雅不會有事,她也就安下了心。

躊躇片刻,她將銀子和契約還有手鐲交給了書風雅的藥童。

“這些是……”藥童不解地看著陸映真。

“給你們少爺的,他知道是什麼。”

“陸小姐還是親自交給少爺比較好。”藥童麵色尷尬地推諉。

陸映真理都不理地回身走人:“既然他已經沒事了,那我也該回家了。”從今往後應該也不會有交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