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一下嚴肅起來,道:“我許世秋很多事情都可以沒所謂,很多事情都能夠看的開,不瞞白少爺,許世秋雖然年紀不大,經曆也算得上複雜了。該看透的都看透了,如今唯獨這兩個師弟是我的軟肋,旁的都好說,隻有這個,動都不能動……”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小白,道:“在下也有自知之明,我們這下九流的行當,白少爺想來看不上,我也不敢高攀,是以從不敢上門打擾。但既然阿林願意折節下交,我便認定他這個朋友,隻希望沒人橫加阻攔!”

“怎麼會……”小白笑的有點勉強,他這才總算是知道為什麼許世秋要給予援手了,同時又埋怨小兔崽子上次回來就沒說實話,說什麼上醫館,這家夥現在對自己簡直是說謊成性,要麼就是瞞的結實。

這麼一想,頓時心裏沉甸甸的。

其實他自然希望柴林和許世秋以後都不要再見麵的好,但這個話顯然不好說出來,況且許世秋已經先頭裏將了一軍,就越發連謙辭都免了。

他自然還是不放心,這種混在江湖中的人總覺得有點危險,柴林那腦袋,根本就繞不過人家。他心眼又實在,萬一真像俞慶生說的那樣,不等於是把兔子放在了狼爪子邊上……

小白簡直鬱悶的要命,想了想,問道:“在下有個好奇,但願許先生能代為解惑。”

“哦?”許世秋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小白硬著頭皮道:“不知道許先生是怎麼解決我家的事情的,這事……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許世秋臉上淡淡的,道:“其實我的底細也算得上是個公開的秘密了,瞞著恐怕也瞞不住,上次去俞家小姐的舞會,就是俞少爺請我過去的,他的知道我的底細的,白少爺想知道應該不難,難道就沒在他那打聽打聽?”

小白有些語噎,他和俞慶生這裏麵的事情就有些複雜了,不足為外人道,隻好搖搖頭,道:“那天出了一點事,我先回去了,後來也沒機會問,正好同許先生見麵,倒省得去問別人了。”

許世秋道:“你倒坦誠。”

他很明白那天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但既然小白雲淡風輕的要繞過去,他也懶得揪住不放,但同時也覺得這人有些不識好歹,刨根問底,自己這點底細從來不曾親口跟別人說過,又整日頂著個名角兒的身份,為的就是避諱……

偏就有些不識趣的人,許世秋想著便有些不耐煩。但心裏一動,忍不住想,這人知道以後必然會對柴林提起,卻不知道那時那人又是一副什麼嘴臉,倒也有趣。

“我是許宗衡的私生子,許家大少爺病故,二少爺戰死,三少爺如今還在醫院躺著怕是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許家幾乎無後,所以想起流落在外的血脈,草根也金貴起來了。”許世秋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格外的冷淡,唇邊勾著一抹冷笑,簡直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他轉過眼,淡淡的掃了小白一眼,道:“這下,你明白了嗎?”

小白隻覺得自己要被那一眼直接凍死,忙道:“明白了。”

他就算是再沒見識,也聽說過許宗衡這個名字,西北五省,怕是沒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許宗衡許大帥,掌握著西北全部乃至東北的一部分兵權,幾乎半個中國都牢牢攥在許家的手裏,驍勇善戰,槍杆子硬搶來的天下,誰敢不忌憚幾分。

現在他唯一的,還活蹦亂跳的兒子,就坐在自己對麵。

這真是天大的麵子……

戲子?小白覺得奇異,也是,他喜歡,誰敢說句什麼,誰敢動他?即使他長成這樣讓人垂涎三尺的姿色,又有哪個敢不要命的去招惹……

真不知道柴林那小子是走鴻運還是走刀刃,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以後白家的行事,恐怕要更加小心,更加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