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茲一隻手抓上血水中的地麵。骨折的聲響從他身體各個部位傳了出來。他仰頭痛苦的趴在地上,前胸沉入肮髒的狼血中。他感到心髒就要穿破軀殼蹦出來了。粉色的積雪在他的百米內融化。他的左眼變成了金色,右眼還保持著純淨的水藍。“天哪,吉格快看!”阿妮塔尖叫的指向洛茲瞬間變得猙獰的麵孔。“他的嘴裏正在生長獠牙……”吉格麵色一沉,一把短劍被他提到手上。“該死,他是……”沒等他說完,一道金光衝到他麵前,黑色的利爪刺破了皮肉,他的頭很快被拽了下來。
阿妮塔嚇得軟坐在地,吉格血淋淋的頭正好滾到她的腳邊。“是……是狼人……”吉格的嘴裏蠕動著血,含糊不清的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她驚恐的張大雙眼,嘴在動,卻沒有聲音發出。她看到一頭直立行走的狼軀,而那上麵竟然一張男人的臉。
是洛茲的臉。
洛茲早已經失去理智,靈魂在軀殼中掙紮。他滿身灰黑色的皮毛,上麵沾著一塊塊還未脫落的人皮。他像狼一樣露出獠牙,發出低吼聲。阿妮塔性感的雙腿在地上亂蹬,雙手撐著不停倒退。她踢起地上的積雪,弓又被重新撿了起來。一片寂靜,唯有急促呼吸的聲音。
血,心中響起一聲耳語,渴望。
屍體覆蓋層冰,和大地凝固於一起。洛茲踏過遍地的碎石,雪花在一次降臨大地,紛飛荒野。他巨大的獸爪上沾著血腥碎肉,左眼的金瞳上映出一個女子正拉弓搭箭。箭頭逐漸放大,正中人頭狼人的胸脯。洛茲痛吼一聲,猛地拔出鐵箭,在阿妮塔絕望的容顏下扔到腳下,被巨大的狼爪踩斷。
“古爾斯!救我!”阿妮塔哭著喊。她不想死,不想被爪子撕成碎片。洛茲暴怒的撲上去,本以為他會毫不留情的給她一個像吉格那樣的下場。奇跡的是在洛茲剛湊近阿妮塔的臉時,他怔住了。左眼的金瞳發出的金輝很快暗淡了。可他水藍色的右眼卻明亮如鏡,映著阿妮塔哭泣的樣子和臉上的兩道淚痕……
雪花迷亂了洛茲的身影,模糊了的黑色皮毛。他躍起,退到阿妮塔的十米之外。他眼神裏充滿了害怕和不安。忽然跪下身子,狼軀在金光的包圍下有一次恢複了人身。“老天,我做了什麼?”他抱著頭,腦海中混亂的就像一團糨糊。阿妮塔望了他一眼,匆忙的爬起來背上弓箭就逃命去了。
雪片割傷了他裸露的肌膚,洛茲感受不到疼痛,他已經麻木了。由心到全身。這件恐怖的事情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好過。他快要瘋了,孤獨的一個人跪在大雪中,隻有他的心髒越加熾熱。他捧起雪拍在臉上,想讓自己清醒些。“我到底是怎麼了?我都幹了什麼?”他的聲音發顫。“他的同伴救了我,我卻把他的頭給撕扯下來……”高空一隻孤鷹盤旋雲間,啼聲淨化了烏雲。
洛茲跪到晚上才站起來。黑夜中他抬頭仰望,黑暗的氣息把紫月繁星全部遮掩住了。多虧了洛茲屁股上的印記,他才沒有被凍死。埃爾莎的巫術永遠都是那麼有用。他想,如果埃爾莎在的話,她一定知道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