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天幕隻剩下一絲橘紅色的光,世間一切都仿佛沉寂了。村子的石牆重新整修過,在樹與樹之間的青草小路上,洛茲踏著步,仰望天邊。他望著遠處的高地,想象埃拉他們變成人形站在那兒。不要奢望現實如同幻想。阿普裏爾曾說過。睜開眼睛,追逐希望行不行?
但他看到的是時間之輪的旋轉。他知道他離巫師的秘密越來越近,甚至還活著的巫師就在身邊不遠。但他還未到如此近的距離,能讓他在月圓之前用‘巫師的秘密’打破詛咒。
洛茲深呼吸幾次,拿出黑色的圓石頭把玩著。這個侏儒留給他的神秘禮物,已經成了他隨手之物。每次靜下來,或是思考時,他都會拿出來放在手上。奇怪的是,每當觸摸它時,關於童年的那些記憶和歌謠總能清晰的回憶起來。他並不想記起,畢竟他的童年除了埃爾莎陪伴過他之外,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回味。關於父母的樣子,他從不知曉,也不再關心。
頭頂上的繁星一眨都不眨,在夜空的某處,那輪紫月太過刺眼,周圍劃過就像發著白光的冰冷火焰。他捂著頭,無數個念頭同時跳了出來。還有三天!思考的極限讓他感覺腦袋就要炸了。
“該死!”他咬牙道。梯田周圍的烏頭草在風中搖晃身子,冷冷的星光把它們的影子拍在他的背上。蟲鳴聲幹擾了他的思維,也無心坐下。當他起身時,敏銳的聽覺讓他聽到了一些不屬於這裏的聲音。
那是一種古老的語言,就在這條小路的盡頭。
洛茲穿過樹下房子,沿著泥濘的小路向下走。他放低了腳步聲,一絲血腥味充斥著空氣。他又聽到了一陣嗒嗒的聲音,像是高跟黑紗鞋在敲擊著瓦片。突然他覺得很累,腦海裏一片空白。沉重的身體重重的砸了下去……
“洛茲,你還好嗎?”
洛茲恢複意識後,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圍在床邊的阿普裏爾和吉姆他們。艾伯特正焦急的轉轉圈,看到自己的主人醒來,興奮的吼叫著跑來。“啊……”洛茲按著脹痛的太陽穴,“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現在是第二天的中午。”
洛茲沒有抬頭。“昨晚……我好像聽到了什麼,隻是一探究竟的時候,也不知怎麼的,睡了過去。但我記得那裏的血腥味很重,你們到那裏看到了什麼?”
“屍體。”愛德格說,“‘獻祭會’女巫的五具屍體。”
“是誰幹的?”
阿普裏爾沉下臉色:“無從所知。不管是誰殺的,獻祭會是絕不會罷休。離月圓之日還剩兩天多的時間,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在她們還有其它人來之前,找到那個傳說中‘巫師的秘密’。”
洛茲靜靜與他對視,許久,說:“現在該怎麼做?”
“吉姆,去遮住所有有光亮的地方。”阿普裏爾向身後喊。他起身說:“我會使用巫術找出“巫師的秘密”的方位,之後就靠你們了。”
洛茲掀起毯子站起來,點點頭。“就讓這一切趕快結束吧。”
當吉姆用黑色的桌布把所有窗戶都堵住的時候,阿普裏爾把一抹塵土灑在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接著緊握魔杖,緩緩閉上了雙眼。他的嘴動得極快,無數的咒語從中傳了出來,聲音低沉,卻撼動了房子內的所有物體。洛茲曾做過的椅子、放過茶杯的紅木桌、掛在牆上的器具,全部的東西都被無形的力量推動了,裂紋也浮現上來。風起,從四麵八方又吹向四麵八方。洛茲與愛德格吃力的頂在門檻上,衣服在風中獵獵作響。阿普裏爾越念越快,臉上滲出汗水。這時,他手中的魔杖上,那顆乳白色寶石忽然大放光芒。一聲淒厲的慘嘯,寶石碎裂了,阿普裏爾的手臂劇烈的顫抖,臉上展現出的痛苦,讓人心毛。